夙彗星见状,知道女子难受,也顾不得犹豫上前将男人推开,眸光不移仍是看着男人,男人被他推的趔趄了一步,站稳了又扭过头,红着眼瞪过来。
夙彗星不是第一次看见顾笑这样的眼神,十五年前他就见过一次,所以他知道后果,他可能会被碾碎。
“哥。”顾惜喊道,将顾笑挥在半空的拳头给喊住了。
夙彗星的心跳加快,像打起了战鼓,全身的血液跟着鼓声沸腾起来。
他十五年前因顾笑在京兆殒命,十五年后却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他是还笑,还是该哭。
想过许多和顾笑再见时的场景,他想雍州距离京兆路途遥远,所以他们再见的时候,应该是他随着雍王入京的时候,那时他或许已经成功控制了秦月诸,却想不到他会离开京兆。
“顾惜?”顾笑神智似乎已经清醒了过来,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顾惜正捂着胸口咳嗽,有一个男子站在她的身前在护她,一身仆役打扮,却张着张引人注意的面容。
走廊上刚爬过一阵风,那风穿过三人的衣角,吹过鬓发,传来丝丝秋日独有的凉意。
顾笑在看他,夙彗星自知自己不该在这里久留,于是赶忙跪下不敢多说,黑猫早在刚才场面混乱之时就跑开了,他也不忙找它,只想蒙混过顾笑的眼睛。
但顾笑又是哪里好骗的,不多时他道:“三楼以上的地方,不是不许仆役上来吗?你上来做什么?”说罢他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手指间力道加重。
顾笑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或许因为身上有一半异族血统的关系,他的身高比中原人要高处许多,力气也比旁人要大,而如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眸光落在他下巴上,一处不惹眼的红痣上。
顾笑皱眉:“还真是巧,长在了一样的位置。”说话间,顾笑手上已蓄力,拳头攥得很紧骨头摩擦青筋又爬上他手臂。
顾惜在顾笑那一拳打下去前,握住了那只捏住少年下巴的手,挡在顾笑身前,眸光清冷的看着他说:“不过只是张得像,我们的行踪目前已经暴露,兄长最好不要自找麻烦。”她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明确。
顾笑冷笑一声,将手收回:“不过一个仆役,二妹这是做什么。”
顾惜少有在自己面前剑拔弩张,顾笑也因此起疑,勾起的唇角带着一丝凉意,分明是在笑的,他弯下腰清亮的眼睛里满是阴寒,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少年,像在观赏什么有趣的东西。
“我不认识这个孩子,”顾惜冷声说,石榴红的长裙从他身旁走过,对顾笑说,“京兆传来消息,齐王已经命人来查你,兄长如今若是还不回京恐怕局势会很难掌控。”
顾惜年岁并不大,最多只有双十,可她看上去格外老练,比起顾笑,她更像那个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虽说她未踏入过官场里半步。
顾笑闻言,却并不为所动,直起了身子说:“还不是时候。”
什么还不是时候,顾笑在谋划什么。夙彗星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尽管他对顾笑说的上了解。
“起来吧。”顾惜对夙彗星说道,她杏眼含笑,朱唇微微抿起勾唇一笑,“你先下去吧。”
夙彗星怔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惜话到嘴边觉得不妥仍旧没能说出口。
临走时他特意朝刚才传出打斗声的那扇门后看了一眼,屏风被打的粉碎,茶盏碎成了渣子飞撒了一地,他料想这场打斗两败俱伤,顾笑既已受了伤,那么同他纠缠那人也一定有伤。
几日前他曾在秦月诸的身上抹了深海鱼子的粉末,如果黑猫没有出错,那同顾笑打斗之人很可能是秦月诸。
夙彗星出了晚秋倌躲进了一条巷子里,没过多久就见晚秋倌五层的窗格里跃出几道红色的影子,晚秋倌的人不论男女皆是乌衣的,江湖之中着弟子着红衣且衣袖或腰佩有重明鸟的只有一家,那便是顾家的暗听阁。
暗听阁不养杀手,专养一些耳力和轻工了得的人,用于偷听,这种人江湖人将他们叫做暗听,暗听可以无孔不入也能隐蔽自己的行踪,偷听来的情报也不对外买卖皆由顾家家主处置。
暗听不会杀人,很显然,顾笑派出暗听并非是用来杀人的,如果他没猜错,顾笑是想查探打伤他的人是什么身份。
黑猫从石墙上跳下来,蹭着他的脚面,喵了一声,头顶的天色逐渐昏暗了下来,方才还是晴空万里不知何时却已经阴云密布。
“你能找到他吗?”
黑猫:“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