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宇来的时候带来了圣上裁决的旨意,判处盐运使一家流放千里。
织造夫人和半夏一起去送他们:“幸而一家人命都能保住,再过个几年遇上什么恩典,也就能回来了,只是西疆条件苦些。”
“能有命在已经算是天恩浩荡,倒是辛苦你们两家打点。”自他们一家入狱以来,都是宋明远和甘遂上下奔走,身处牢中还没有受过差役虐待之苦。这些她们都是相当感激的。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打点好了随行的衙役,这更是天大的恩情。
“好了,天也不早了,别说这些了,等你们回来大家再聚吧。”
半夏和织造夫人目送他们离开,远方的城楼之上,甘遂和林天宇站在一起。
“在想什么?”林天宇看甘遂一人出神。
“在想,我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妻儿落到如此下场。”
笠靖办案确有一套,凭借着些许蛛丝马迹就迅速摸到了苑园。苑园只剩下大掌柜一人,到底是见过风风雨雨的,愣是一点儿都不松口,案子陷入僵局。
甘遂这边倒是不管这些事,他只管冲着这些盐商要银子。这去年缺的税嘛,肯定是要要回来的。但是现在大家不是犯了事儿了吗,要知道银子再贵那贵不过命去,那就必须要加个倍了。
盐商们倒是想着,自己再牢里边盐行不开市,百姓闹腾,哪成想到在盐帮还有囤积着许多盐,孔家那边做生意的行家里手多得是,半天不到整个市场就开始完好运作。
盐商们平日里吃得是胭脂米,喝的是玫瑰蜜,穿的是金缕衣,住的是亭台楼阁,乍一进牢里边儿还想着咬紧牙帮子忍一忍。甘遂也不着急,先饿了两顿,再给他们一些都能照出人脸稀粥吊着命。可怜一帮子脑满肠肥的富商,肚子饿的咕咕叫,还得忍受蟑螂老鼠在身边爬来爬去。
没熬两天就有人撑不住了,甘遂也不着急又晾了他们半天,这才开始讲条件。这先来补税的肯定要打个折,这越往后边自然交的就更多了。这群人一个个都想要抢着交,成堆的银子像水一样涌进知府库房。抬银子的兵,走路都打着飘。等到最后盐商们交了银子回家一算,这买卖简直亏了呀。当初最先进去的时候,只要补齐了税收就能直接回家,结果他们想要给这知府杠一下,没成想这一下子大半的家产都没了。
府衙里边的师爷,同知全部上阵,一个个个体验了一把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等到这些银子全部清点清楚,甘遂用封条把它们一封,送上了回京的路途,这才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晚上回家抱着老婆好生的恩爱了一番,云雨之后半夏还打趣他整日就数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银子才是他亲老婆。
“银子哪有老婆香啊,瞅瞅这皮肤……这唇儿……这眉眼……真是死在你身上算了。”半夏没想到他这没消停一会儿,又闹起来。推了两下没能反抗,只能说是痛并快乐着了。
林天宇那边跟着笠靖办案,笠靖真是个工作狂,大半夜的想到什么点也能立刻翻起来,林天宇被折腾的叫苦连天,好不容易抽了个空,让另外的人跟着他,自己跑到甘遂家逗了逗予怀和流光。
两个孩子正是学话的时候,追在他身后边叫着“叔叔!”一声大过一声。小的时候流光还是个文静的性子,这越长大,越发淘气。穿着织金纱的小裙子,跑起来像是只小蝴蝶。
林天宇看起来粗枝大叶的性子,没想到逗起孩子来,一套是一套的,没过两天孩子们对这个叔叔喜欢的程度直逼喜欢亲爹娘的程度。吃饭跟着,去花园跟着,玩耍时更是时不时就传出笑声,半夏在旁边看着他们玩投壶,两个孩子腕力不够,准度也不行,好几次都差一点点。就是这种挫败感,让两个孩子越玩越有劲儿。半夏在旁边都站累了,那三人还依旧兴致勃勃。
“好啦,过来喝些水,吃点点心。”
两个孩子又玩儿了一局,这才过来吃点心。
半夏看林天宇一脑门儿的汗,让香玉给他递了帕子擦擦:“没想到你和孩子们玩的不错。”
“他们两很有意思呢,我喜欢他们。”
“喜欢孩子怎么自己还不成婚,生个自己的孩子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甘遂走进来刚巧接过话头。
“快了快了,你们明年就能喝上我的喜酒了。”
“真的?”半夏很替他高兴,林天宇已经是二十六七了,在古代这还真是大龄未婚剩男了。“是哪家的姑娘,你见过吗,长得怎么样?”
“算起来是笠靖的堂妹。长得……也就那样吧,不过性子很好,做的菜也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