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这么这么的好听。
尽管是昏暗的光线,苏长安还是看到了自己抬头一瞬间泪水的甩出。她从来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流下这么大颗的泪珠。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苏长安跪着移去用力地抱住苏永安的腰。
苏永安身子明显一僵,刚要说什么。就听到这半年来他听到的最大的声音。
苏长安几乎是在用生命哭泣,哭得撕心裂肺,毫无道理。
苏永安有一种错觉,他觉得她此时的分贝好像比她出声时的第一声啼哭还要响亮。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他只知道,悲喜皆因她而起。
在听到明昭有事回不来的时候,苏长安的心情显然好很多。
苏永安给她盛了碗汤:“想谈谈吗?”
苏长安已经六分饱,闻言,放下筷子。红肿的眼睛里是不可置疑的脆弱和坚定。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破碎。
她说,大哥,我们家里,住了个杀人犯。
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是谁?”
是谁?还用问吗?还需要问吗?
苏长安看着苏永安波澜不惊如古井一样的深邃的眼睛,那两个字,生生地哽在了喉头处。上不去下不来。
“是....”
苏长安头脑中好像又出现那些嘈杂的尖叫和狰狞恐惧的面容,那些不适硬是将她的泪水一点一点逼出来。是和我们朝夕相处的人啊,是我喊了十几年的二哥,是和你关系铜墙铁壁的好弟弟啊!!
苏长安几乎是在内心咆哮。看着苏永安的面容也越发模糊。
直到苏永安在她面前蹲下轻声唤她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苏永安将她涌在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很....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住......”
苏长安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四十。
她很少,不,从来没有睡到过这个时间过!只是觉得眼睛有点睁不开,她穿上拖鞋,晃到楼下,院子里的光芒透到了客厅,也透到了苏永安的背影上。他闻声转身,冲她温柔一笑。那笑容好像撕裂朝阳般的灿烂,照的苏长安只觉眩晕。
“我今天不用上课吗?”
苏长安在餐桌旁坐下,接过苏永安递给她的蜂蜜水抬头咕咚几声喝个干净。
“星期天。”苏永安提醒。
“哦。”竟然刚刚星期天,她为什么潜意识里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为什么活了这么久头一次生出了想上学的念头?
甩甩头,试图把这种奇怪且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一会儿收拾一下。带你出来。”
“去哪里?”
苏永安抬眼便看到女孩儿眼中闪着的精光,摇头失笑:“一说玩你就有精神了?”
苏长安耸肩。
苏长安站在令人望而止步的高度时,才明白过来苏永安的意图。
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苏永安笑着将她拉回。
“哥,”苏长安再没有一开始的兴奋:“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跟我闹呢吧......”
苏永安继续笑得温和:“你不是总是嚷嚷着自己有多大胆吗?不想试试?”
苏长安迅速摇头。
开玩笑!就算再怎么胆子大,也没有大到不怕死的地步。又眯着眼睛望了眼几米远外的景象,小腿肚一阵打颤。
没错。是蹦极。
“我千辛万苦找的地方,你不要浪费才好。”苏永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如风,可此时的苏长安只觉魔音附体:“迄今为止亚洲最高的蹦极台在*市的朝阳公园长空极限岛,我们脚下站的,虽不出名,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地方偏僻,暂时还没有人发现罢了。”
苏长安站在最高跳台的位置,被风吹的有些睁不开眼:“有...多高?”
“76米。相当于从20蹭楼一跃而下。”一旁的看护人员上前解释道。
苏长安粗略想象了一下高度,一阵头皮发麻。
“非下不可吗?”苏长安垂死挣扎道。
苏永安的笑容完全没有受到身旁肆虐的风的一丝的干扰,语气轻柔:“玩者病史、身体状况的表格已经填好,保险已经买好。”
苏长安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
半晌,打开双臂:“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