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佩皱了皱眉头,没说话。云莽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笑,对那两个看守道:“王后与我前来审问刺客。”
看守连忙点头,恭敬地请了二人进居室之中。
“所有当天行刺君上的刺客都关押在这个牢房之中,本来活捉了四个,昨晚死了一个,现在只剩下了三个。”负责领路的狱卒揉了一下眼睛,一丝不苟地解释说道。
叶昭佩站在牢房外,目光冷然地扫视过三个浑身已经都是伤痕的男人。
刺客的警觉性极高,在叶昭佩与云莽行入大牢之中时便已经睁开了眼睛。当下,他们也注意到了叶昭佩。一个靠着墙的男人在见到她时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淡漠。
“伤得挺严重的。”叶昭佩开口道。
“是啊,这些天没有少鞭笞,”狱卒道,“不过他们什么都不肯说。”
那靠着墙的男人笑起来:“你这小儿,瞧见了吗?这位姑娘是心疼我们了。哎呀,真是个漂亮的姑娘,是觉得鞭笞没有用,这回决定要使美人计么?”
狱卒恶狠狠地斥道:“再胡说八道,便真杀了你!”
男人却只是哈哈大笑:“要杀便杀,哪来的真假!”
叶昭佩盯着他有一瞬,也跟着笑了笑。她道:“你不会想死的,你不是还藏着些情报要说吗?没有见到你的那位接头人,你怎么会轻易死掉?”
男人略微愣了一下,叶昭佩继续说道:“东隅国有太多要问的,所以不杀你,但也不意味着你已经绝对安全。”
她转开了身子:“把这个男人带过来,我亲自审问。”
狱卒应下一声,便去开牢房的门。那男人被两个狱卒架着拖向叶昭佩,身后被拉出一道长长的血迹。他被拖去的地方正是审讯的房间,那里面常年充斥着一股血腥味。而对于叶昭佩而言,那些都是熟悉甚至亲切的气息。
叶昭佩指了指老旧并且血迹斑驳的椅子:“将他放下吧。”
狱卒照做,那男人坐在椅子上,蹙眉看她:“你便是美人剑?”
这天底下,能够面对这样的场景面不改色的女子着实不多。她又能够随心所欲指使东隅国居室中人,如今看来,她只有可能是东隅国国君身边的美人剑。
“是我,你认得我,看来我的声名在宋国也很响亮。”叶昭佩笑了一下。
男子也笑道:“宋国要跟东隅国联合,你说我是宋国人,那我来这里刺杀姜止,又有什么意义?”
“怕的是你们宋国有着其他的图谋。”叶昭佩叹了一口气,又抬眼看向那男子,挑着嘴角笑笑:“你知道我就是美人剑,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是哪里出来的杀手。你知道火烧山上每隔二十天就会有一次生死试炼吧?知道么,那些试炼我到现在还记得。”
男子的脸色变了变。
叶昭佩朝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过去,脸上的笑容慈祥温和:“当年和我一起进入火烧山的是整个大商王朝寻找来的适合做杀手的人,男女一共有两百五十六个,第一次的生死锤炼就死了一百一十个人。”
她在男子的面前站定:“生死锤炼之后,我们全部都吃上了美味的肉食,也喝上了香浓的肉汤,一连七天。所以,有的时候,我还真的很喜欢生死锤炼。现在,给你也尝试一番吧?”
云莽和狱卒都站在一边,狱卒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云大人,王后说的……都是真的吗?”
云莽笑了笑:“是真的啊,不过有些地方没有说清楚。”
停顿了一下,他脸上笑意未散:“整个火烧山从未往外运出过尸体,也不见墓碑。那些死了的人,你猜是怎么解决掉的?”
狱卒狠狠地一怔。
叶昭佩的审问过程十分迅速,得到的情报又极为震撼人心。整个居室的狱卒与看守都对此极为赞叹,但她仅仅只是比较在意自己袖口染上的一点血迹。
出了居室,叶昭佩问云莽:“你知道怎么洗掉这些吗?”
云莽惊讶地看她:“过去你不是脏了一件就换一件,旧的扔掉,直接拿新的衣裳吗?怎么忽然问我怎么洗掉这些了?”
叶昭佩沉默了一会儿,有点不太好意思地开口道:“因为我听彭叔说,他年轻时候的娘子很贤惠,衣裳总是干干净净的,而且都是她自己用手洗的。”
刚才在刺客面前仿若魔头厉鬼的美人剑,现在却一副小媳妇模样,云莽担心笑出来以后可能会被叶昭佩打得性命垂危,所以到底只是憋着笑,问:“你是为了做一个贤惠的王后吗?”
叶昭佩不说话,动身就走,云莽在她身后喊她:“你去哪儿啊?”
“回王宫,”叶昭佩头也不回,“明天将情报告知君上。”
云莽“哦”了一声,继续问她:“那这些刺客呢?”
叶昭佩摆了摆手:“杀了吧,他们都已经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