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已经完全放弃想要等死的时候,我的身体里却似乎有一个东西崩裂了。
就在此刻,我的记忆发生了断裂。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隔壁小巷的墙根下面,大脑昏昏沉沉,身体的各方面肌肉都传来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我刚刚差点被人五马分尸一般。
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那个要杀我的鬼脸呢?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
我从淮阳一小出来的时候,应当是在十一点左右,我的记忆之前的一个画面,就停留在了那张几乎贴在我身上的鬼脸之上,然后下一刻,我就出现在了墙根之下,浑身疼痛难忍。
三十分钟的记忆,在我脑海之中被抹去,我虽然全身酸痛,但是依旧完好无损地躺在了这里,而那个鬼脸的痕迹却再也找不到,一瞬间我以为方才看到的鬼脸是错觉,但是我四肢百骸里传来的疼痛感,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刚才确实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三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到底是如何在那张鬼脸之下逃生的?
我是如何在没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移动这么长距离的?
我尝试着去思考,最后得来的只是大脑里传来的剧烈疼痛感。
思索无果之后,我站起身来,试图想从地上的痕迹上找一找方才事情发生的轨迹,但是刚刚迈出一步,便被一阵机车轰鸣之音打断。
雪白强烈的灯光从小巷那头唰的一下便直射过来,我以手遮面阻挡一下这强烈的光源,发动机的轰鸣犹如野兽的咆哮,瞬间由远及近,然后戛然而止。
一身黑色风衣的花云从哈雷上跳了下来,说实话,他有着一副让大多数女人尖叫臭皮囊:身材完美,甚至可以去做模特,长相也比我强的太多,肤色白皙,面目俊朗,头发又被发胶打理成一个整整齐齐的斜背,这幅造型再带上墨镜的话,完全就是一个低调出行的明星。
花云急匆匆地跑到我身边,一边走着一边从后腰下拔出一支猎枪,这是在建国以前民间常见的老式双筒猎枪,枪管被锯短,以便于随身携带,威力很大,但是噪音不小,使用起来也很危险,这支猎枪应该花费了花云不少的价钱,外表保养的美轮美奂,像工艺品更多过像危险品。
看来他大晚上的穿这件黑色风衣,并不是因为骚包,而是为了遮掩这一支猎枪。
花云一边给猎枪上膛一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上下打量我两眼之后,压低声音说道:“你没事吧?刚刚你挂了我电话之后我就感觉到不对,立即赶了过来,本来想抄近道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儿,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嘛。”
花云看了看周围,没好气说道:“你说说你,竟然往这种地方钻,这地界儿属于危楼,时刻会坍塌得你懂不懂。”
“哥们运气哪有那么差!”我强行打起精神哈哈笑了笑,对花云笑道,“你小子今天的打扮很亮眼啊,风衣、哈雷再加上猎枪,你以为你是州长啊?”
花云这人就爱骚包,听到我夸他之后立即得意洋洋起来:“哪里哪里,我离州长还有点距离,不过这距离也不大,努力两年,也就抹平了。”
“你小子,还是这么满嘴跑火车不靠谱。”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猎枪,笑道,“你小子又从哪里淘换来了这么一个宝贝,看起来跟古董一样,借我看看。”
花云一边将手里的猎枪递给我,一边大呼小叫:“你可小心点,这玩意儿老贵了,我跟你说,这可是上了膛的,要是……”
他的话语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我接过猎枪的第一时间,就将其抵在了花云的额头上。
花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僵硬地问道:“伯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这猎枪很危险。”
“我知道猎枪很危险。”我此刻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疲惫,今晚上发生的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很焦灼,“所以请你不要再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告诉我,你是谁。”
花云此时看起来十分气愤的样子,他怒吼道:“你小子是不是神经病,老子千辛万苦过来找你,你他妈竟然和失心疯一样,拿枪抵着老子?”
我摇摇头,虽然疲惫但是坚定,“你不是花云。”
花云气极反笑,“行,行,我不是花云,来,你开枪打死我,打死我你就知道我是不是了。”
我将手指轻轻叩在扳机上,花云脸上的笑容也在一点一点收敛。
他肯定不会是花云,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和我刚刚遇到的那个怪物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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