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存希号称不仅是“鬼见愁”,是连三界望之都不敬畏三分的鬼。
阿九望着院子里的那一株合欢树,觉得那红色同绒毛一般的花瓣像极了倒霉的鬼发急的双眼。阿九发誓,她真的不敢肖想的!
阿九在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现在打道回府,自己活下来的几率有多高?
阿九连忙否决了自己作死的念头,站了起来,不行,还是一定要解释清楚。
众鬼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同情而又怜悯地看着阿九。
姬烟半阖着双眸,宴中不断的打量着阿九,眼里似含满了凄凉。仿佛在谴责阿九:我待你如初,痴心皆负,你却当着我的面说你爱上的是郎君,还是我家里头的郎君!
阿九对上那双含水的眸子,连忙用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自己的面,佯装喝酒。看着看热闹的鬼越来越多,阿九表情悲壮。
宴后,阿九在小鬼的带路上惶恐的带着自己的僵硬的尸体就比蜗牛快了一点点的速度向姬存希的院子走去,带路的小鬼频频回头等阿九。阿九觉得这次自己去的地方不是主人家的院子,而是鬼界苦境,人间断头台。
而里面的鬼,正在决定着阿九的后半辈子的走向。
等阿九推门而进,阿九咪了咪眼,光线一暗。硬了心肠两眼一抹黑直接跪下来抱住姬存希的大腿,哭着说自己上有老母,下有小儿,请求宽恕。直呼大人风姿如仙,气度如相,不计小人过。
门半开,屋里的鬼将身姿一半笼罩在阴影中,眼神意味不明的将阿九打量着,毫不客气的拂开抱住自己大腿的手。
阿九不敢放肆,乖乖地站好,眼泪和鼻涕挂做一团,略带着委屈道。“大人。”
姬存希没说话,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姬存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轻叩了几下,节奏不疾不徐。阿九的心跳便随着那声音一起一伏的波动着。长时间的沉默,阿九酒未醒,有点犯困了,站着站着又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快要抽筋了,将腰板一挺,身子不住又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你叫什么?”姬存希低低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阿九。”阿九瞬间醒神,立马狗腿子的应道。
“那个,哈,我喝多了,表错情了……”阿九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个对策,哈哈的干笑在姬存希冷冷的目光中那些话语在舌尖转了几个圈又乖乖的滚回了肚子里去了。
“表错情?”姬存希眼神幽暗的问阿九。
阿九一脸严肃的点头。
“好玩吗?”姬存希复看阿九一眼。阿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姬存希突然一声轻笑,阿九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对天发誓,绝无染指之意。
姬存希漫不经心抬起眼皮看着阿九:“你当着众鬼的面表示对我存有非分之想,你说,我该如何回应呢。”顿了顿道,“本来想存了几分宽恕的心,但是那鬼啊,鬼前鬼后说法异同,令我心寒。”
阿九并不知道往常姬存希是怎么对付了对付自己这类不知廉耻的鬼,不敢开口,生怕吓着了自己。
估计那鬼随便给阿九暗地里来一手就够阿九灰溜溜的吃几顿。以前曾经听门主略提点过,这是一只很恶毒的鬼,还喜欢下黑手。
美色误事……
“我要是因为这件事除了你,岂不显得我气量很小?”
阿九眼睛一亮,正要跪下谢主隆恩。
“我要是没有作为,岂不是让我颜面扫地没有威信?”
阿九眼皮一跳,把膝盖赶紧收好,急急的道,“怎生没颜面呢,被人表白表示您受欢迎。您不计较表示你有容人之量,怎么会失去了威严呢?”
“你说的略有道理。”姬存希幽幽的开口。“我差点就信了。”
阿九欲哭无泪的表示道,这鬼怎么说话总是喜欢吊人胃口呢。
姬存希轻笑一声,再次将那白暂而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桌面,慢条斯理地开口。“要不这样吧,你隔三差五来赔罪一下。”
“赔,赔罪?”阿九磕磕巴巴的问。“隔,隔三差五?”
“不愿?”姬存希将声音一沉,眼神略带不悦,杀气毕现。
是不敢!阿九连忙应下,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咻的一声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回到了自家的院子里,阿九还有一种眩晕感,估摸着现在再浓的酒应该也是有清醒了。在府中里面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自己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阿九浑浑噩噩,魂不守舍的。怎么小伙伴们的眼神这么诡异呢,那脑海中那意味深长,令鬼如坐针毡的眼神是谁呢?
阿九坐在床上使劲的想啊想,事实上,到了晚上,阿九呼了一口气,这时候酒精的余辉终于释放出了它最后的一丁点好处,阿九把自己扔在床,倒头就睡,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