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保憋着气,让顺婕妤身边的宫女太监开始搬起来,顺婕妤去了偏殿,没多大一会儿里面就传来茶盏摔破的声音。
我侧耳倾听,摸了袖笼处的金簪,开始行打扫之事。
人多好干活,到了第二天收拾的差不多,瞧着素雅的房间,看着软榻上的位置,不由自主的走了上去,屁股还没挨下,顺婕妤的声音直接从门口传来:“归晚,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能耐,余嫔被封为辰妃你的功劳最大!”
我急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注意措辞:“婕妤娘娘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外殿还有事情没做完,奴婢先行告退!”
顺婕妤一个转身,杭保带着两个太监从她身后窜出来,拽住我的手臂,把我压在顺婕妤面前。
顺婕妤伸手拽起我的头发,眼中恶意滔滔:“原来以为你连条狗都不如,谁知道你比狼还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让一个小小的嫔成了皇宫炙手可热的辰妃。正好这个辰妃有入住顺训宫,说,你的目的是什么,容与是不是在你身后出谋划策?”
头皮被她拽得生疼发麻,挣扎不过两个太监:“婕妤娘娘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奴婢只不过是临华殿辰妃娘娘贴身宫女!”
顺婕妤恨不得把我这一把头发全拽了,“我就说怎么那么奇怪,余嫔进宫十几年,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眼瞅着翻不起大浪,去突然起了浪花!”
“不查不知道,一查自从你去了临华殿就开始起这个变化了,归晚,我都已经查清楚,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不如你跟我讲,容与他要做什么,我还能放过你一条小命!”
我挣扎的扭动身体,压着我手臂的两个太监,差点把我的手臂给拧断了,“婕妤娘娘您身为主子,奴婢就是一条狗都不如的东西,您觉得奴婢怎么能左右主子呢?”
“好哇!”顺婕妤一巴掌呼在我的脸上,口齿之间溢满了血腥味:“别以为我不知道屏兰和秋思是容与杀的,之前你还跟着他身后做一个小宫女,现在勾搭上余嫔,你觉得就能叫板我了吗?”
“婕妤娘娘!”鲜血就着唾沫往肚子里咽:“奴婢想问问,十一皇子的母妃到底得罪了你什么?砍掉手脚做成人彘,您还要效仿古人把她扔进茅坑,为了什么?”
顺婕妤圆目猛增:“原来真的是为了我顺训宫一宫主位,想要压着我一头,所以做了小动作让余嫔变成辰妃!”
我双手蜷握,忍着剧烈的疼痛:“您告诉奴婢原因,奴婢就告诉您余嫔变成辰妃真正的幕后操纵者!”
诱惑反被诱惑,那就看谁的诱惑大,我的个性一点都不像娘亲,娘亲不会自怨自艾,但是她觉得自己未婚先育生孩子丢尽虞家的脸。
从而她变得谨小慎微,无论任何人打骂责怪,她都小心翼翼的忍受着,内心期待着父亲有一天如英雄般横空降世扫清她所受委屈。
然而期待在一次一次失望之中变成了绝望,我没有读过私塾,她却是才女,我略懂一切琴棋书画,可是我一丁点都不像她,我的心是黑的,在虞府小姐们欺负的时候逐渐变黑的。
顺婕妤狠狠地嘲笑了我两声,笑我不自量力:“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们给我打,打到她什么时候开口,你们什么时候松手!”
心中大骇,忙不迭的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顺婕妤手拍了拍我红肿的脸:“使劲的叫唤,顺训宫这个时辰除了我,没有人,打扫主殿的人,也被我遣走!给我打!”
顺捷一话音一落松手,两个太监拎着我的胳膊,直接把我摔倒在地,拳打脚踢的路在我身上,我抱头无力躲避,他们像不要命的用尽全力。
顺婕妤缓缓的走上一宫主位的软榻上,落座,得意高涨的声音随着拳头落下来:“让你们好生伺候都没吃饭吗?用点力?”
全身火辣辣的疼,疼的嗓音都变了调:“婕妤娘娘,打狗还得看主人,我是辰妃娘娘身边宫女,你这是擅自动她的宫女,是对辰妃娘娘的不恭!”
顺婕妤呵呵笑了起来:“你拿辰妃来压我?我今天把你悄无声息的处置了,她明天才能入住顺训宫。再说了,用小把戏得到的宠爱,焉能长久?她也许还无福消受这份恩宠!”
“谁说本宫无福消受?”余嫔质问的声音落下,人走了进来。
拳打脚踢我的太监,急忙收住了脚,已经不知道我身体哪块地方不痛了。
顺婕妤瞬间从座位上站起来,露出不失尴尬的微笑:“参见宸妃娘娘,辰妃娘娘万福金安!”
知秋扶余嫔走到我的面前,余嫔斜垂的眼眸看了我一眼:“婕妤妹妹,今日要不是本宫心血来潮,过来看一看顺婕妹妹有没有给本宫腾地方,本宫这个小宫女就命丧你手了?”
“都是误会!”顺婕妤别别妞妞的行了个大礼,尴尬的微笑堆满了脸:“这小宫女行打扫之事偷奸耍滑,妹妹瞧见她如此怠慢辰妃姐姐,便忍不住的教训了一番,辰妃姐姐,妹妹可是做错了?”
余嫔径自我过去走到软榻前,知秋扶着她坐了下来,而后知秋过来扶我,她碰到我哪我哪都疼,嘴角也破了,头发也凌乱了,衣服更有几个破口子。
余嫔冷笑连连:“本宫无福消受小把戏得到的恩宠,所以婕妤妹妹替本宫动手教训本宫的宫女,不知婕妤妹妹手伤着了没有?要不要本宫给你请个太医看看?”
顺婕妤堆满假笑的脸,有些扭曲:“辰妃姐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妹妹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姐姐不必放于心上。不过这个小宫女着实该死,偷奸耍滑一流,还是妹妹替姐姐解决了吧!”
她对着余嫔说完,见余嫔没有回答,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个太监和杭保道:“还不把这小宫女拖出去,省得在这里碍着辰妃的眼!”
杭保胆大的应声:“是!”
而我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挨打没有让我发抖,余嫔不打算救我让我的心突然没底起来。
就在我万念俱灭,想着如何借手杀人,太监碰到我的手时,砰一声,余嫔拂掉桌子上的小香炉,内然厉色道:“婕妤妹妹好大的威风,竟然僭越管到本宫头上来了!”
顺婕妤渗满不甘,还得保持得体微笑,继续为自己辩解,抹黑我:“辰妃姐姐,妹妹是真心实意为了姐姐,姐姐若是不相信妹妹身边的太监都可以作证!作证归晚这丫头是不是不把姐姐放在眼中。”
余嫔目光一挑:“本宫是顺训宫的一宫主位,明日入住顺训宫,但是皇上的圣旨已下,顺训宫有本宫管,本宫的宫女更加不用劳烦婕妤妹妹!婕妤妹妹喜欢给人吃果子,那本宫也让婕妤妹妹尝尝果子的味道!来人!”
余嫔一声令下,宫女和太监涌了进来。
顺婕妤被带到院中,余嫔自己走了出去,我颤颤巍巍被知秋搀扶着走出去站在余嫔的身边。
顺婕妤难以置信的质问道:“辰妃姐姐,你要对我用私刑?”
余嫔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你本宫只不过请你吃果子,就像你擅自僭越请本宫的小宫女吃果子一样!”
婕妤宫中品阶正四品,在略微进一步,到了正三品就是一宫主位,在贵人美人嫔的眼中婕妤之位是高不可攀的。
今天顺婕妤被余嫔当着其他两殿美人以及几十号宫女太监的面,命着人,把鞋底裹起来,抽打在她的臀部以及全身,就是让她丢脸面羞辱她。
顺婕妤被打不可能像宫女太监惨叫连连,她双手抓在板凳上,手指甲扣断,双目欲裂,眼中不甘恨意燃烧。
我站在余嫔身后,对她泛起一丝微笑,我的一丝微笑让她直勾勾的把恨意全部转嫁到我身上。
知秋松开了我的手,走向前,对余嫔小声的说道:“娘娘。御膳房炖了汤,您看是奴婢送过去,还是娘娘送过去?”
余嫔眼珠子一扬,声音带着一丝得意的说道:“当然是本宫给皇上送过去,你们笨手笨脚的,怎么能行呢?”说完停顿了一下,命令我道:“归晚,好好的在这替本宫看着给顺婕妤吃果子的数量,不能低于三十个,你给本宫好好的数好了,要是少吃了一个婕妤妹妹记不住,本宫摘了你的脑袋!”
忍着全身的疼痛,屈膝行礼道:“奴婢谨遵陈妃娘娘令!”
余嫔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带着知秋离开,路过顺婕妤的时候,狠狠地轻嗤了一声。
余嫔一离开,两个偏殿的美人儿,有些落井下石的捂着嘴轻笑起来,顺婕妤眼含恶毒的光射向她们。
两个美人轻咳了一声:“婕妤姐姐,妹妹想到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在这里陪您了,妹妹先行走了!”
顺婕妤不再掩饰自己的恶毒,对她们两个呸了一声:“不过是一个美人以为能骑到我头上吗?”
两个美人相视一笑:“辰妃姐姐明日入住顺训宫,婕妤姐姐的头上是辰妃姐姐,妹妹们差远了!”
“你们……”
两个美人装模作样的福了福身,带着各自的宫女和太监回了房。
娇生惯养的顺婕妤被裹了布的鞋底,整整的打满了三十下,鞋底打人不像板子,可以让人皮肉开裂,鲜血直流只要人命。
鞋底的好处裹了厚厚的布,可以把人身上打青,打紫,再加上在不同的部位鞭打,不会见血,会让疼痛提醒着被打的人受到极致的羞辱。
打完之后,我扶了一把顺婕妤,裂嘴对她笑道:“婕妤娘娘,不介意奴婢扶您一把吧?”
顺婕妤本来想甩开我的手,磨着后槽牙道:“归晚小小年纪成了辰妃身边的红人,我得扒着才行!”
小小个子的我,扶起她来很费力,她又诚心的把重量压在我身上。
歪歪斜斜,受不住力的我只得提醒道:“婕妤娘娘,奴婢身上有伤,您还是小心些,不要摔倒!”
“当然不会!”顺婕妤非但没有把身体偏过去,而是更加的让我不好过,直到到她的偏殿,我猛然一抽回手,推了她一把。
不要命的我直接把她推摔在地,随即跪在她面前道:“婕妤娘娘,今日多谢婕妤娘娘的赏赐,才能让奴婢看到婕妤娘娘吃果子的样子!”
顺婕妤摔趴在地,咬牙切齿的举手对着我就要打,我昂着头快速的说道:“奴婢是辰妃娘娘现在最得宠的宫女,婕妤娘娘知道正三品是管不了正四品品婕妤的。但是辰妃娘娘硬生生的把你打了,你应该知道辰妃娘娘凭的是什么!”
顺婕妤手还是打了下来,长长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颊:“能得皇上一时宠,不叫本事,得一世的宠,才叫本事!”
我用手一摸,有血珠子渗出来,扬起天真的笑:“婕妤娘娘进宫也十几载,一无所出,位份止于婕妤,你还没有得到过一时宠呢!”
顺婕妤眼神瞬间变化,变的妒意横生,“归晚,容与许了你什么好处,要你如此不要命的替他卖命?”
我缓慢的摇了摇头,恭敬的站起身来,垂目道:“婕妤娘娘说错了,奴婢只是想试一试婕妤娘娘给的金簪子,能不能光明正大的为奴婢所有!”
“不可能!”顺婕妤从地上爬起来,下巴抬得高高的:“你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就算心思再沉稳不可能做到如斯!”
“想要簪子吗?”我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婕妤娘娘想拿回御赐的金簪吗?”
顺婕妤双目滚圆,冷笑提醒我:“已经丢失了的东西,要不要无所谓。”
我后退了两步:“那奴婢还是要跟婕妤娘娘说一声,冷宫西院的茅坑太冷,婕妤娘娘想要拿回金簪得移驾污秽之地,如果不想拿回,就当奴婢没说,奴婢告退!”
顺婕妤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归晚,有辰妃在上面压着,我动不了你,容与没有人护着他,你告诉他,我要让他死!”
我利索地后退,离开她的房间,因为她从主殿搬离,房间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收拾,看着可真有好多地方好下手。
我受了伤,因是余嫔嫔娘娘得宠最有力的功臣,她给了我一间单独的小间,还宣了太医给我看脸,令我好生呆在房间里休养。
顺婕妤有没有去冷宫西院我不得而知。
我囚居在一隅,直到尚仪房派了温公公来纠正余嫔身边宫女太监宫中礼仪,我才借机得了空,顶着脸上没好全了的疤痕,怀里揣着银子,离开了顺训宫。
秋风夹杂着冷,灌入鼻息之中,带着一股沁人心肺的味道。
到了地方刚刚站定,熟悉的声音让我心神一凝,把自己隐藏起来,竖耳倾听元一道:“德胜公公,这是孝敬您的,多谢您之前照顾归晚给她提供皇上的去处。!”
德胜笑着回道:“小元一,你跟你的主子一样坏,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跟那么一个根本就得不了宠的主子,有什么前途可言?”
元一一丁点都没有跟我说话的咋呼劲儿,略带尖锐的声音沉稳的跟容与一模一样:“德胜公公,实不相瞒,我真正的主子是辰妃娘娘,十一皇子只不过是混淆别人的视线而已!”
德胜恍然:“辰妃娘娘正得皇上圣宠,怪不得你拿来孝敬我的东西,比往日里都要多。不过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元一忙道:“德胜公公有什么事情不明,只管问来就是!”
德胜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杀了归晚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动手?”
杀了我,我以为我得到了容与的一丝信任,没想到我在这里拼了命的把羞辱他和羞辱我的人往地狱送,他却琢磨着如何杀了我?
元一阴冷的开口道:“德胜公公有所不知,归晚受了伤,这些日子一直在养伤,出不了临华殿,不好动手啊!”
德胜闻言压低声音意味深长道:“归晚那丫头,我瞧着不错,只是小了点,要是长大一点……”
欲言又止让元一接话,带着阴笑道:“小有什么好,早晚只不过是一个死。德胜想要一个身边伺候的,尚食房有一个叫华灼儿的比归晚好调教,下回我带过来,德胜公公瞧瞧合眼缘的话,留下来就是!”
我躲在暗处浑身止不住的在发抖,识人不清,差点为了容与把身子搭了进去,到头来我只不过是他不安份向上爬的一枚随时随地可以舍掉的棋子。
他那么积极为我除掉摸过我身子的人,只不过让我更好的为他卖命,自己在幕后操纵借我的手让余嫔得宠,再利用余嫔辰妃娘娘的身份打压顺婕妤,纵然顺婕妤想除掉他,可是更多的是气恼于我,这样他就达到分散顺婕妤对他的盯梢,有更多的时间谋划别的环环相扣了。
先前他和吟皇皇贵妃谈话之间,我就带了质疑,但内已还是偏向于相信他,想着一个一无所有什么都能忍的人,对他好,不求他能拿一颗心对我,至少不会在我背后捅刀子,现在看来完全是错的。
德胜呵呵一笑:“你这小滑头,莫不是你瞧上了归晚那个小丫头,自己想收入房中吧?”
元一声音又压低了一层:“归晚了丫头只要出了临华殿,日子就到头了,德胜公公何必对一个死人浪费感情呢?”
德胜哦了一声:“归晚既然是死人一个,那就把那个华灼儿,带过来我瞧瞧!”
元一忙不迭的应声:“今天晚上,我就把华灼儿带过去,德胜公公在房里等着就是!”
我扯烂了装银子的荷包,转身往容与住的西执库飞快的走去,容与说,被打了,不打回去才是最可怕的。
我,归晚,惜命的很,不会为了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要我的命,我要好好活着长大!
喜欢夺嫡请大家收藏:()夺嫡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