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辩解有的时候比辩解更加厉害,吟皇贵妃知道怎么去触动皇上的心,知道怎么让皇上心软动容。
皇上看着她美目缓缓流出眼泪,愤怒铁青的脸色,稍微动容的些。
皇后此时开口:“林贵嫔,二皇子真的被下药了?你就没宣太医看一看?冤枉他人就不好了!”
林贵嫔泣不成声道:“启禀皇后娘娘,臣妾不敢宣太医,皇贵妃姐姐说,若是臣妾轻举妄动,她有的是法子杀了容千,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命根子,哪里敢啊!”
白璧爬的皇后面前,对着皇后使劲的磕头:“皇后娘娘,求您求求皇上,让皇贵妃把解药给二皇子,二皇子在重华殿,每日受煎熬,娘娘都几天茶饭不思!”
“之前为了照顾皇上娘娘强颜欢笑,为的就是不让皇上担忧,皇后娘娘,恳请您救救我们家二皇子和娘娘!”白壁把忠心耿耿全部写在脸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不大一会儿,额头都磕出鲜血来了。
皇上稍微好转的脸色,再一次变得难看起来,吟皇贵妃慢慢的把手指合拢,美目之中含着泪水转身:“贵嫔妹妹,你说本宫什么时候找过你?暖妃妹妹在房间里抄血经,本宫指使你去冤枉的,本宫何时指使你的?”
林贵嫔瑟缩了一下:“皇贵妃姐姐自己做的事情忘记了吗?需要妹妹提醒你在皇上的寝宫之外吗?”
“你趁皇上身体不适,想要把皇上宠爱的暖妃给除掉,你认为她威胁到你的位置,你害怕失宠,便拿容千来威胁我!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愿自己去冷宫,只要容千没事,臣妾什么都可以做!”
林贵嫔说完俯身扣在皇上面前,小声的啜泣着,把一个做母亲的心,哭得淋漓尽致。
吟皇贵妃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言辞婉转:“皇上,贵嫔妹妹说是臣妾所为,臣妾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暖妃妹妹是臣妾做中间人献给皇上的,她得到皇上的宠爱,就算她是她国之人,臣妾待她不薄,她自当担臣妾这个人情!”
“臣妾何苦除掉她?她与臣妾来说根本就构不成威胁,臣妾有皇上的宠爱,有一个乖巧的儿子,臣妾这样做,把自己陷入不堪的境地,又何苦呢?”
说来说去话又绕回来了,吟皇贵妃可真是一个难缠的人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和皇后对视了一眼。
皇后微叹了一声:“贼喊捉贼的事情不是没有,皇贵妃先前皇上无缘无故胸口绞痛!你怎知是暖妃妹妹行诅咒之事?”
“暖妃妹妹闭门不出抄佛经,你却说她行诅咒之事,难道说你在暖妃妹妹的宫里,也安插了人?”
吟皇贵妃冷言开口道:“皇后姐姐,臣妾不知暖妃妹妹行诅咒之事,皇上眼睛好了之后胸口绞痛,臣妾一直左右不离,何时向谁说过暖妃行诅咒之事?皇后娘娘,您别在这行诱导之言!”
“更何况,皇后娘娘,口说无凭捉贼拿赃,凭一家之言,您这种诱导的太明显了,臣妾不服?”
皇后眉头一皱:“本宫行诱导之言,皇贵妃妹妹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这一切是本宫所为,给你下的套了?”
吟皇贵妃随口接话:“有什么不可能的呢?臣妾到现在可是什么话都没讲,一切都是你们在说,臣妾被动的听你们再说再冤枉!”
“够了!”皇上开口打断她们的话:“皇贵妃,若你平时谨小慎微,又岂能让别人冤枉了去?”
“今日暖妃无故受冤,无论你们是谁,都逃脱不了干系,林贵嫔朕念着你一心为容千着想,闭门思过去,皇贵妃平日里太是骄横也回去闭门思过去!”
吟皇贵妃闻言,冷瞧了一眼皇后和我,“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缓了缓脸色,泛着心疼过来扶我,我身体一斜,直接倒向吟皇贵妃,猝不及防之下,吟皇贵妃被我扑个正着。
皇后尖叫:“暖妃妹妹你没事吧!”
吟皇贵妃反应过来一把把我推开,我被推跌趴在地,带动手腕上的伤痕,鲜血流得更欢畅,皇后急忙对外吼道:“宣太医!赶紧宣太医!”
一时之间忙成一团,我眼睛一尖,定定的看着吟皇贵妃那边,“皇贵妃姐姐,你身边的那个是什么?”
吟皇贵妃垂下头颅,自己的衣服上挂着一个荷包,荷包散发出阵阵幽香,这种香熏得人脑袋发懵。
皇后的手伸得极快,一把把荷包拽过来,闻在鼻尖,又把它扔掉:“为何这个味道如此让人脑子不清醒?皇贵妃妹妹,你带此物迷惑皇上?”
吟皇贵妃脸色稍变:“这不是本宫的东西,暖妃是你刚刚扑向本宫时别在本宫身上的?”
我凄凉的一笑:“皇贵妃,你命人冤枉于我,说我诅咒皇上,这件事情,我当它没有发生,现在你又冤枉我在你身上挂了荷包?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说着我停顿了一下,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衣裳,又道:“我每日用鲜血抄血经,无妆素裹,全身上下无一物,我怎么在你身上挂荷包?”
“你这样欲盖弥彰,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说是我挂在你身上的,我在皇上面前,在皇后的眼帘下,我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刚刚歪倒到我的身上!”吟皇贵妃口齿清楚:“而后这个东西就出现在我身上,不管它是什么,都是你扔过来的?”
我呵然大笑,眼泪落下,对皇上道:“臣妾成了众矢之的,无论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错,臣妾还活着做什么?”
说完,对着旁边的柱子撞去,皇后眼明手快,上前阻拦一拉,我的头撞在柱子上,搓破了皮,鲜血流出。
皇后死死地禁锢着我,对皇上道:“皇上,暖妃妹妹一心为您,平白无故遭人冤枉也罢,现在这荷包之事,暖妃妹妹并没有说什么!就招皇贵妃如此责难,着实让人寒心!”
皇上蹲了下来,拿过荷包,放在鼻尖一嗅,把荷包往地上一甩:“这个东西是什么?皇贵妃你欲盖弥彰想掩盖着什么?”
吟皇贵妃捡起荷包:“这并不是臣妾之物,皇上明察秋毫!”
“不是你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皇后斥责道:“暖妃妹妹着衣单薄,全身上下哪有藏东西的地方?”
吟皇贵妃对皇上磕头,泪流满面:“皇上,臣妾身上有什么臣妾能不知吗?不是臣妾的东西,臣妾绝对不会认!”
皇上拿着帕子,扣在我的额头之上,以图达到止血的效果,可是这皮戳破了,一个帕子怎么能盖得住鲜血?
鲜血一下子浸透了皇上的手,皇上对外面吼道:“太医怎么还没来?”
他手中的帕子还不如不放在我的头上,这样只会加重我的疼痛,不会让我的血不流。
周见信跌跌撞撞而来,打开医箱给我止血,皇上铁青着脸道:“若是暖妃娘娘额头留有疤痕,朕摘了你的脑袋!”
周见信手脚快速,边止血边道:“微臣谨遵圣旨!”
药粉洒在我的额头上,血止住了,给我包扎额头,包扎完之后,周见信鼻子一嗅,双眼猛然睁大,转身伏地道:“启动皇上,前些日子皇上胸口绞痛,是中了毒,今天……皇上的寝宫中有毒!”
在场所有的人脸色大惊,皇后率先发问:“周太医你说什么?你说皇上寝宫有毒?”
周见信抬头看向皇上:“是,皇上寝宫有毒,就是前些日子,皇上胸口绞痛中的毒,此毒加上皇上寝宫点的安神香,就变成了剧毒,令人胸口绞痛,难以自制!”
“毒在哪里?”皇上眼睛环顾四周,试图找寻毒药。
周见信左右看了一眼,停留在吟皇贵妃手上,吟皇贵妃觉得荷包是烫手的山芋,直接把荷包一扔。
周见信捡起荷包,“皇上此毒就在此!”
皇上大惊,吟皇贵妃面若死灰:“皇上,此物不是臣妾的,都是暖妃冤枉臣妾!”
周见信眼中出现震惊,不可置信的看向我,我嘴角勾起极浅的弧度,虚弱的张口道:“皇上,解下此毒,药引是人血,皇贵妃姐姐,您怎可如此多残害皇上?”
“人血?”皇上带有质疑,锐利如寒的视线射向周见信,周见信从震惊中醒过来,我怕他临时反悔看出我害的不是皇后,而是吟皇贵妃,率先开口:“周太医,你答应本宫不说的,不能说!”
此话一出,就算周见信想要怎样,后路也被我堵住了。
皇上眸子里被浓浓的火光掩盖,威严肃杀道:“周太医,朕命令你,有什么照实说来,不若朕灭你九族!”
皇上的一句话,等于把刀架在了周见信脖子上,让他不得不沉着声音道:“启禀皇上,皇上之前眼睛受伤,后胸口绞痛,想要解下胸口绞痛之毒,必须要用人血做药引!”
“还需女子的血,微臣恰之于暖妃娘娘看病,向暖妃娘娘提起此事,暖妃娘娘便于自身为药引,替皇上解了毒,皇上才能渐渐好转!”
皇上震惊起来,对着吟皇贵妃痛斥道:“你对朕下毒,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朕的命吗?”
吟皇贵妃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已是百口莫辩,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皇上,臣妾没有啊?”
林贵嫔在一旁,开口:“暖妃为了皇上可以用鲜血做药引,吟皇贵妃,你怎么可以还冤枉暖妃行诅咒之事?”
皇上气急败坏:“来人,把吟皇贵妃囚禁于吟泉宫听候发落!”
“臣妾没有!”吟皇贵妃一下子跌坐在地,眼神冷冷的观看着我,我抬着眼眸和她对视,眼中全是漠然。
“皇上,您听臣妾说,皇上!”
吟皇贵妃的叫声,换不回皇上丝毫怜悯,皇上的眼中现在只有我,对我全然是心疼之色,带着一丝丝无力:“暖妃受尽冤枉,朕甚是心疼,暖妃进阶为贵妃,下去吧!”
皇后浑身一震,我只得有气无力的谢恩。
谢恩过后,被皇后搀扶出皇上的寝宫,在宫道上走出一截,皇后手一松,我差点摔倒,幸亏扶着宫墙才站稳。
“皇后娘娘,臣妾流了那么多的血,册封为贵妃,您这是容不下臣妾了吗?”
皇后拿着帕子擦了擦手:“阿暖,你可真是好手段,吟皇贵妃只是闭门思过听候发落,你跳到了贵妃之位,啧啧,本宫辛辛苦苦联合他人,这是给你做了嫁衣吗?”
手腕还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额头上也包扎了,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手离开了宫墙,站立的皇后面前:“吟皇贵妃囚禁吟泉宫难道这不算大获全胜吗?”
“皇后娘娘您和她斗了这么久,您可从来没有挫过她的锐气,她在皇宫是怎样的地位,您比臣妾清楚,想要真正的把她给扳倒,除非看见凶器真正的在她的手上,不然以皇上的宠爱,她一时半会无人撼动!”
面壁思过和囚禁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我只不过想挫挫她的锐气,让她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自己心里清楚一时半会想要吟皇贵妃倒台,是不可能的事儿。
“一时半会无人撼动?”皇后眼中闪过精光和愤怒,“可是你跟我怎么说的?你说这一次能伤其筋骨!囚禁叫伤其筋骨?”
我沉着声音道:“臣妾已经尽力了,奈何皇上对她疼爱有加,皇后娘娘,您让臣妾如何去做?臣妾手都快废了,差点死在皇上的寝宫里!”
“可是你进阶为贵妃了!”皇后咬牙切齿道:“在东晋王朝里,谁有你进阶快?放眼从古到今,你可都是独一份啊!”
我看着皇后优雅尊贵不在,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嘲弄:“我也不想,咱们揣摩圣心,圣心难测,您让我怎么做?”
“我不惜以身谋划,今天若是不小心,我的命可就交代到这里了!皇后娘娘在当场只说了几句话,还是不够强势的几句话,然后说我占了便宜,我用我自己的命在占便宜,如果有可能,这种便宜我宁愿不要!”
“得了便宜还卖乖!就说你这样的!”皇后冷嗤了一声:“阿暖,你这样的诚心可是不够的,本宫必须要让她死,她不死容与死也可以!”
我屈膝对皇后行礼:“那皇后娘娘现在应该痛打落水狗,趁吟皇贵妃被囚禁之际,把她吟泉宫的宫女太监全部换成您自己的!”
“到时候您做起什么事来,才能方便应手,您在这里与臣妾相说,臣妾只不过是他国的女子,就算皇上再宠爱,早晚有一天会分崩离析,虎视眈眈臣妾的人多着呢!”
皇后凑近我:“你也知道你四面楚歌环狼伺虎,本宫告诉你,就算你坐上贵妃之位,本宫想让你活你才能活,本宫想让你死也就在顷刻之间!”
嘴角的嘲弄变成了谦卑:“臣妾当然知道,所以臣妾才努力的讨好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允诺臣妾回故国,臣妾在为之奋斗,如果皇后娘娘想要快一点除掉吟皇贵妃,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下毒也不失一个好方法!”
皇后冷冷,眼中尽是无情之色:“下毒?皇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我瞬间敛去脸上所有的神色:“皇后娘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臣妾有多大的胆子给皇上下药?”
皇后审视着我:“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这女子不安分,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皇后娘娘!”我双眼微红,声音沉闷:“臣妾累了,先行告退,皇后娘娘慢走!”
皇后哼哧了一声:“不要紧的,本宫找不到证据没办法证实是你,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给本宫神经绷紧一点,别让本宫抓到你的狐狸尾巴,不然本宫把你给剁碎了!”
饱含警告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怒火,再告诉我,只要我再敢轻举妄动,她就能要了我的命,合作随时随地可以终止。
“皇后娘娘慢走!”我恭敬的再次说道。
摇光扶着皇后,直接离开。
我连连后退几步,重新抵在宫墙上,未凉上前而来:“娘娘赶紧回殿,您身上受了太多的伤!”
周见信就在不远处候着,我冲他微微额首,在未凉搀扶之下回到了椒阁殿,未凉打着清水擦着我身上的血迹,一盆盆清水染了红,我觉得这贵妃之位可真是不是好做的。
皇上的赏赐一个时辰之内,进了椒阁殿,整个后宫之中,变得唏嘘不已。
周见信给我上药,手指在抖:“暖妃娘娘,您为何要如此做?”
药粉洒在外面,真正到了我手上的少之又少:“周太医,本宫是想扳倒皇后,可吟皇贵妃想要本宫的命,本宫为了保命,不得不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