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方面他又垂涎美人的滋味,始终放不下。
姚雪瞧他那模样,就知道她这哥哥在想什么了。
“哥哥,雪儿虽说不愿哥哥纳这等低贱的女子为妾,可却没说不让她进姚家啊?”
“你到底卖了什么关子?”姚彦磨牙,额角上青筋暴起。
姚雪见他又要生气,这才不疾不徐道:“哥哥试想一下,如果这景府里的丫头勾引了外客,会是怎样的下场?”
勾引?姚彦眯起眼,丫头勾引了贵客,自然会让景老爷勃然大怒,颜面尽失。即便是杖毙都不为过。
“你是说?”姚彦磨牙,一张脸上阴晴不定。
姚雪眸底泛起狠色,语气却柔媚异常,“怀春少女寂寞,便主动进了哥哥的房间,用迷香迷晕了哥哥,行苟且之事。景老爷颜面尽失,恨不得杀了其泄愤,可哥哥,却没有怪罪于她,反倒起了怜香惜玉之意,愿为她负责。”
姚雪笑得娇俏,“你说,景老爷,是会答应还是不答应?”
姚彦动了心思,当然是巴不得如此,府中人用了这么下作的手段,又没了清白的身子,他这时候装作好人收了她进姚家,景老爷还会觉得他懂事。
“你打算怎么办?”姚彦急急问道,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姚雪低低一笑,“瞧哥哥心急的,你把心揣仔细了,雪儿能提,就不会没有下招,哥哥只管等着雪儿的消息。”
在大晟王朝,她姚雪出身不好,没有京城里那些个大家小姐做凤凰的命。但在这鹄城,她姚雪一定要做最风光的女子。
何况,有一点儿隐秘的心思,她没有讲出来。她对淮哥哥,有了爱慕的心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淮哥哥就这么入了她的眼,她的心。
爹娘当初教导她,如何处理人情世故,如何讨好景家上下,她本就抱了一定要嫁入景家的心思来的。哪怕要她嫁给一个瘫子,那又如何?只要在这鹄城里有权有势,只要不辜负姚氏一族。
那是两年前,她第一次见景莫淮的时候。
三寸日光软媚,她怀着那样的心思,来景家拜访。在花苑里流连的时候,想象着日后就要住进这样的地方,或许她的大好年华就要因为这些俗气的事外之物葬送于此。
嫁给一个瘫子,这之前,她想都不敢想。
一个恍惚,却脚步不稳跌进了一汪清池。初春的春色尤为料峭,连水里寒意都那么真切。她不会水,又没让贴身丫头跟着,挣扎了几下,终于觉得无望,几乎就要放弃。
“尔升。”这是那个人说的第一句话。
随着清清淡淡的嗓音,他身边一个身形迅疾的人窜进水里,将她救起来。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得救后的每一口空气。
她顾不得姿态狼狈,只想要看得更加真切一些。她手脚并用爬过去,小心翼翼抬起头来,与那一双极其漂亮的眸子对视。
楠木轮椅上,光华一只瞬,即便三寸日光软媚,也不及那眸里的神采。姚雪的眼里瞬时抑制不住地流下泪水,像是在感激他,又像是得到救赎后的喜泣。
她抓住他素白袍子的衣角,随即又觉得自己像是沾染了这净泽,慌乱的松开手。
那袍子的主人的眉骨抬了抬,目光透过狼狈的她,透过那个叫尔升的小厮,看向了更虚无的地方。
“三月廿十一。”第二句,她隐约听到男子叹息了一声。
他的唇很薄,有着苍白的容颜,和漆黑的仿佛把自己的整个魂魄都能吸进去的狭长眸子。
后来,姚雪才知道,三月廿十一这个日子对景莫淮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日子,恐怕连出手救她这唯一的理由都不复存在。
人人都说景府的大少爷性子凉薄,只有她不以为然,她想如果这个人是他,如果是嫁给他,她是愿意的。她会相夫教子,做一个最为得体的妻子,景家的少夫人。
日子仿佛已经不再是灰白的,也有了盼头与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