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做什么?
她只能听得清动作,多日来的未进食物,姚家肯知道她入了牢狱的消息。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仿佛姚氏一族根本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她知道,但凡姚家有一个人肯站出来,稍稍打点,她也不会过成这副样子。
姚雪睁开沉重地眼皮,看着那前头站着的人已经开始解腰带。
空气中,有人喘着粗气,有人已经在摩拳擦掌。
姚雪曲起腿往后靠,可是力不从心,几日来只有脏污的臭水喝,根本就没力气反抗。
更何况,男子天生的力气就要比女子大。她就算恢复了全部的力气,也没办法阻止一个成年男子的胁迫。
“美人儿,你往哪跑?”那个牢头舔了舔嘴巴,喉头更加干涩。
他指头兜着一串钥匙,在空中旋着,面上更是一副淫邪之色。
姚雪面色惊恐,姚家虽然不是什么富户,可也全了后辈们在鹄城的体面。
如今的姚雪却是狼狈不堪,她一直妄图将别人踩在脚下,可是到头来,自己却落得一个这样的境地。
与臭虫共生,与鼠谋食,在肮脏不见天日的地方,被这些人羞辱。
“大哥,你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你,你吃得消吗?”
看着姚雪面上的狠色,那牢头却是咧嘴一笑,“没听说过,最难消受美人恩嘛。”
其他的狱卒便一起起哄。
这已经是惯例了,这些死囚,无论男女,只要长相稍微俊美清秀一些,都会由他们这些人过一遍手,尝尝鲜。
反正都是个死,临死前让他们快活一番,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姚雪见他满口黄牙,咧嘴笑得时候,用力努起的鼻子伸出一小撮鼻毛来。
登时就差没昏过去。
她怎么会落到这样的男人的手中。
“你们强占民女,会遭报应的。”她仰起脖子,汗渍顺着脏兮兮的发丝流下来,黏糊糊的贴在一起。
以前,她是最不容许自己的姿容有半分不得体的,可是如今这狼狈的模样,却是她真真切切必须感知到的。
那牢头见她义正言辞,哈哈大笑,左右对视道:“报应?老子不怕。”
其中一个狱卒道:“头儿肯碰你,是你的荣幸,死前能服侍我们哥几个儿,不枉你来人世走一遭。”
“诸位且慢,我与她有事未了。”
清冷的声线传来这牢狱,有人回身看去。
来人是个女子,且神色庄重,气质高华而不可逼视。
可是这牢狱重地,岂容她说三道四?本欲发作,待看清她身旁跟着什么样的人后,那牢头还是噤声了。
笑话,那可是知府大人身边的齐大人。
一向不苟言笑的齐大人此刻竟然面色谦逊,恭恭敬敬地跟着这姑娘的身后,可见她地位有多尊崇。
所有人被摒退,这牢房里只剩下南陌和姚雪二人。
“哈……咳咳……”姚雪喉咙因为剧烈的笑,而呛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个贱婢,总是能利用身边所有可利用的一切事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南陌耐心等她一番咳嗽完后才缓缓道:“滋味如何?”
姚雪知道,她说这话是为了刺她,当初报复景觅的做法。
姚雪咬紧牙关,“你不过是个蝼蚁罢了,仗着自己运气好,赢了这局,有什么好得意的?”
“蝼蚁?”南陌反问,却没有一丝质问的意思,她淡淡笑了,“真正高贵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蝼蚁的所作所为而勃然大怒?”
南陌嗤笑出声,“因为你自卑,所以会介意谁爬到你头上去,你没办法容忍,所以才会动手。”
灯线昏暗,姚雪听到这样的言论,止不住又一阵咳嗽。
她竟然看得出,自己羞于拿出来的心思。
是,她嫉妒南陌的好运气,所以想要惩治她,因为自卑,所以嫉恨景觅天生就有的一切。才会不顾一切想要抢夺过来,成为她自己的。
南陌接着道:“我制止了那些人,不是因为不忍看你落得如此下场,而是那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太过屈辱,我愿意给你个体面。”
“南陌,你放过我好不好?”姚雪咬着指头,撑起身子,爬近了一点儿,她仰头看她。
指尖鲜血淋漓,面上是真的后悔不已,“我不该跟你作对,我错了,可我根本就没有伤及你的性命对不对?”
“是吗?”南陌蹲下身子。
一字一顿看着姚雪的面孔道:“或许换一个人,早已经死在你的手中了。你觉得,杀人未遂,便是无罪吗?”
也算不得杀人未遂,她害死了秋眉,利用景芝来对付自己,又给她扣上谋害人命的帽子,如果不是沈易笙出手,此刻得到现下这个光景的便是自己。
姚雪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没有伤及她的性命?
姚雪见她如此,知道再无指望,颓然道:“你是真的命好,凭什么他们这一个个的,都要护着你?”
先前在景府,淮哥哥纵容她,景觅保护她,侯姨娘宠着她,董老先生,就连老爷老太太,都是对其赞不绝口。
“你苦心经营,也不过为她人做了嫁衣。”
“景芝?”姚雪的眸子里猛地抽出一丝不可置信来。
南陌不置可否,早就猜到了有人在帮她。毕竟秋眉沉塘,同姚雪不会有什么关系。秋眉不会傻到在提醒了自己以后还去主动招惹姚雪。
而景芝此举不过是借刀杀人。如果南陌输了,她乐见其成,送自己假想的情敌去死。而如果阴差阳错沈易笙保住了南陌,那么姚雪必然会因此受到重挫。只要有姚雪在,这小姑娘的前途能好?究竟是自己的亲姐姐把控府中的内务更好,还是一个外人更好,只要不是傻子,内心都有分辩。
南陌居高临下看着她,“猜的很好,可我不会替你斗,我会离开这儿。”
姚雪颓然一笑,她连她最后的想法都知道了。
恨恨道:“既然来了,那你给我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