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透过帘子看向在前方风轻云淡的男子,唇角微弯,带着一抹苦涩。
他的儒雅不争,只是他的保护伞,亦如她刚到王府时的温婉,他云淡风轻看似淡薄名利,却并不是真的喜欢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她看似精明敏锐,尔虞我诈,步步为营,却不是真的喜欢这种权利至上的生活。
一旦他顺利登基,他们二人只会越走越远。
宴会进行得差不多了,皇后带头将自己准备的贺礼送了出来,是一座鲜红的珊瑚山,寓意着皇太后寿比南山。
接着,皇上也送出了自己的礼物,珍贵却无太多新意,皇太后也是照例笑着收下了。
随后是王爷、皇子们,然后是王妃、皇子妃,一个个送下来,终于快要轮到凤灵夜了。
世人都在猜测,这皇太后不待见凤灵夜,先前还将她打入了天牢,不知道这寿辰上,她又会送些什么呢?
凤灵夜捧着一个盒子,长方形,由楠木打造,从纱帘后款款走出,站到红糖中央,一身夜蓝色长袍,冷艳高贵,背影笔直,气质清冷从容,脸上的面具,让她愈发神秘夺目,使人想要窥得她的真容。
皇太后看了,微微蹙眉,“台下何人,为何遮遮掩掩,穿戴古怪,成何体统?”
她还不知道凤灵夜被毁容一时。
她话一出口,庄南烟就想要阻拦,奈何凤灵夜早已快她一步,声色清冷,不卑不亢,“儿臣凤灵夜,战王府王妃,脸上是被沁妃妹妹金簪所赐,恐污了圣眼,才特地戴了面具。”
皇太后心下一惊,还有这事,她伸出手,正要就此作罢。
“既然皇太后认为这是不恭,那儿臣取下便是。”凤灵夜忽然放下木盒,伸手将面具取了下来,抬眸直视向皇太后。
当众人看清她的脸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纱帘后,甚至还传出了一道失声尖叫。
台下立刻议论纷纷。
“天呐,那是什么?”
“听闻庄府出来的庄南烟温柔贤惠,没想到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这样伤口,又岂是无意为之?”
“这沁妃果然是王爷的心尖宠,将王妃伤成这样,居然没有一点惩罚,大有宠妾灭妻的嫌疑。”
......
段君墨远远地看着她的脸,神色复杂。
一旁的段懿轩眉目深邃,薄唇紧抿。
“快戴上你的面具!”皇太后惊叫着,连忙用宽袖挡住自己的视线。
凤灵夜微微颔首,又重新戴上了自己的面具,动作有条不紊,丝毫没有慌乱。
皇太后缓缓放下衣袖,语气不善,“今日是哀家的大寿,不是处理后院事的时候,放下你的礼物,马上退回去!”
凤灵夜恭敬颔首,将木盒递给了一位嬷嬷。
帘子后的庄南烟想要开口,却又怕唐突,刚刚才被凤灵夜点名毁了她的容,现在要是强迫她打开盒子,众人发现里面原来是一座送子观音,那自己岂不是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反正礼物已经送出去了,到时候她想办法让绿荷过去查看,就不信皇太后不治她的罪。
凤灵夜退下,接着就轮到了庄南烟。
庄南烟走出纱帘,手里捧着一个小匣子,无视大家投来的异样目光,乖巧地向皇太后行了一礼,“儿臣见过皇太后。”
“你的眼睛又是怎么了?”皇太后见她白纱覆着右眼,不禁关心地问道。
庄南烟想说是凤灵夜刺的,这样皇太后就会为自己讨回公道,可刚刚皇太后才说这是寿宴,不是处理后院之事的地方,只好改了口,“是儿臣不小心撞伤的。”
“走路还要多当心才是。”皇太后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
庄南烟颔首说是,接着打开匣子,看向皇太后,“这是儿臣送给皇太后的寿礼,一个由犀牛角打造的舒筋活脉的小物件,小小心意,还望皇太后喜欢。”
皇太后见又是舒筋活脉的物件,一时便有了好奇,上次她送的那个玉石确实管用,每日那么一刮,总觉得好受了许多。
于是她伸出手,迫不及待道:“快拿给哀家看看。”
嬷嬷下台,从庄南烟手中接过小匣子,快步走到了皇太后身边,皇太后拿起来一看,满心欢喜,翻过来一看,发现还有字,以为是祝贺的词,便不知不觉地念了出来,“日月当空,照临下土。草木之壮,不文亦武。”
念完,她脸色当即大变,手一软,那犀牛物件便脱手落到了木桌上,一声闷响。
一旁的皇上将她的话语尽收耳底,脸色瞬息变得阴沉,伸出手将犀牛角捡了过来,皇太后一看想要阻拦,却是来不及了。
只见皇上将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地再看了一遍,双眼睁大,气息微喘。
台下的庄南烟还不知情,见大家仔细端详着自己的礼物,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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