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手撑地,斜坐着,端着酒碗,又抿了一口酒,回答:“骗你做什么?”
师兄闻言,面露欣喜,向我挪近了几分,追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偏过头,避开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哎……”师兄很是不满:“长兄如父,现在师父不在,我自然要为你的终身大事考虑。”
见我不回答,他又问:“她是盛京的人么?”
“不是。”
“是你之前在南疆认识的?”
我嗯了一声,师兄又问:“她长得怎么样?”
我被他缠得心烦,皱眉:“我怎么知道?”
师兄伸手推了我一下,嘟囔我道:“你喜欢人家,连人家长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么?”
“天地万物,美,或者丑,不过皮囊而已,在我们眼中,都是一样的,有何区别?”
听此,师兄一时无语,又换了一种说法:“你看,咱们的师妹,不管男子还是女子,向来只喜欢生得好看的,师父那边且不论,你觉着带到师妹面前,师妹会喜欢她么?”
我抬起眸,不假思索:“当然。”
“那就是一个美人喽?”
师兄松了口气,道:“如此,师妹那一关,应该算是过了。”
我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又听师兄接着问:“那位姑娘的祖上,是做什么的?”
“大夫。”
“她也是大夫么?”
这是我第一次,与师兄说如此隐秘的事,不知为何,竟有些二十几岁,少年人才会有的青涩忐忑,甚至,突然很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片刻,才垂下头,细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师兄缓缓笑了起来:“听起来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师父那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他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慰我:“你放心,等师父回来,我就跟他说为你提亲的事。”
“南疆路途遥远,你是不是应该先写信通知人家一声,啊,不对……应该先问人家想要什么聘礼,还是不对,这种事要先通知人家一下,免得到时候显得我们仓促失礼……”
师兄以前大致是觉着我是个永世孤鸾的命,没成想我竟自己找到了喜欢的人,所以现在,整个人高兴得都有些语无伦次。
“说实话,绯然,不仅是我,连师父都曾为你的婚事发愁过,到底什么样的姑娘才能让你喜欢上,我倒是很想见一见。”
他压着我的肩膀,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由于有了高兴的事,比刚才更有兴致。
不一会儿,就倒在地上,醉成一滩烂泥,酒坛滚落下来,咕嘟咕嘟地将酒倾洒了一地,他的嘴里还在咕哝着什么。
“绯然,我真高兴……”
“等师父回来,我就和他去南疆提亲……”
“明天,我就让母亲准备聘礼……”
……
我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的呢喃,很奇怪,刚才的酒醉仿佛一下子全都清醒了。
四下无人,灌木丛深,传来清脆的虫鸣,今夜,没有风,显得尤为安静。
师兄酒醉未醒,睡得很快,倒在我的旁边,甚至开始起了细细的鼾声。
我抬起头,望着银辉淡淡的星辰,良久,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箴言,她叫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