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一片寂静,秦管事手里托着茶杯,脸色端凝肃立,秦二管事也在一侧,看到来人没多大兴趣。
来人躬身回话:“我一路跟着柳大牛,直到瞧见他走进济仁堂,我在附近守了半刻钟,也没见他出来过。”
秦管事眉头紧蹙,秦二管事闻言笑开:“我就说他怎么这么大口气,感情是找好了下家。”说完眼神往秦管事看去。
秦管事将茶杯放回桌上,挥挥手让人退下。
“何须再顾虑,这般作为不给他们一个教训,还真当我们是软柿子呢。”秦二管事不等秦管事回答,自顾自道。
书房一时寂静,秦管事确实是在犹豫,也觉得此事棘手。
济仁堂不是那些个小门小户的医馆,济仁堂美名传扬之时,秦氏医馆都还不知道在那里。这也是为了秦氏医馆虽然一时风光,但也不能凌驾于济仁堂之上的原因。
济仁堂这代的管事是个软和光明磊落的,秦管事就是因为知道这个,遂一开始敢大大方方的在耀州城施展身手。这下柳大牛从秦氏医馆出去,济仁堂那边若是光明正大的收下了,那就是同秦氏医馆撕破脸皮。
两家的对立便摆到了明面上来,若是之前秦管事倒觉得可以搏上一搏,但现在他们最大的依仗不在他们这边,谁输谁赢还不知,只是现在的赢面没之前那般大。
“秦管事,你还犹豫什么?济仁堂不过是苟延残喘,何不就此出招,让他们济仁堂关门去。”秦二管事最见不得身边人犹豫不决的样子。
最近他在秦氏医馆作威作福,说一不二,除了秦管事最大,谁人不停他的差遣,现在更是连秦管事都敢说。
“我自有打算,你逾越了。”秦管事抬眼皮看了一眼急躁的秦二管事,突然有些后悔,怎的就为了这人,将柳大牛给逼走了。
这都什么事,秦二管事觉得自己厉害,哪还把旁人看在眼里,之前见着秦管事都恭恭敬敬的人,现在已然变成了嚣张跋扈。
秦管事暗自后悔,秦二管事则是觉得他没了血性,犹犹豫豫地没个决策,要是他坐在大管事的位子上,济仁堂那还能在哪蹦哒。
季文琪逗弄完柳安逸,衣襟散乱也没搭理,随意一撩衣袖坐在椅子上。
季管事蹙眉沉思,还在犹豫要不要和秦氏医馆对着干。两家同行之间不对付倒是真的,只是从没撕破过脸皮,就连上次卖药也是好声好气地说话。
柳大牛觉得浑身难受得紧,季管事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大、麻烦,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尴尬,可也别无他法。
季管事沉思的时间越久,柳大牛的苦涩就加重一分。他不后悔离开秦氏医馆,毕竟在那做也不自由,还要收秦二管事那颐指气使的姿态。
堂屋前静悄悄,季管事一人蹙眉深思,柳大牛像是等着一个答案,而其余两人则是悠哉悠哉地喝茶。
沈元瑶喝下第三杯茶水,柳安逸无聊得直打盹,小手揉了揉眼睛,一抬头就看到沈元瑶那笑眯眯看着自己,脸颊瞬间爆红。
她看得正是得趣,也知道他是真的困了,抬眼看了看还在沉思的季管事,今日下不了决定,那就明日再说。
“季管事既然还没想好,那我还是先走罢。”沈元瑶起身便要告退。
“慢着。”季管事在这关头突然醒悟,“身为医者,何须在意那些无中生有的刁难。”
济仁堂不想与秦氏医馆撕破脸皮,但秦氏医馆不见得就能放过济仁堂,他们眼里瞧不上那些小医馆。若是能把济仁堂挤出耀州城,秦氏医馆就是一份独大。
沈元瑶也没想到季管事会这么快应下,忽然觉得她这要走的样子,像极了以前同商家讨价还价的小把戏。“老板,我就出这个价,你不卖我再去别处看看。”
半步都没走出到,商家就开口喊人:“哎,卖给你了卖给你了。”
沈元瑶嘴角微勾,眼里满溢笑意,“季管事可是下了决心了?”不只是收下柳大牛,还是和秦氏医馆对立过了明面的意思。
她觉得季管事收下柳大牛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早点收下,那秦氏医馆那边有什么动作,他们也能做好准备反击。不然,这合作的人相互不信任,最后输了就算了,还要互相埋怨,那可亏大了。
“我意已决,我们也不能一直躲着他们。”季管事想起秦管事那咄咄逼人的作态,更是觉得心中泛着苦涩。
“季管事,我们这不过是为了百姓们,家中再多家财,也不够秦氏医馆那天价药这么卖的。”沈元瑶知道一个医者最看不惯这种人。
行医之名,满足自己的私欲。这种人最为可恶,也是所有医者最厌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