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只觉得一阵激荡。便对朱见深说道:“皇上,今日我们请您前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下册后的事情,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作主,然而终究还是要皇上喜欢的才好,如果皇上不喜欢,夫妻两人感情不睦,便是做父母的不是了。”
朱见深听简怀箴这么说,心头大喜,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向简怀箴,提起唐惊染的事情。
就已经听到周太后在旁边说道:“儿啊,如今有两个女子摆在你面前,供你选择,一个是上元王氏,那上元王氏十分美貌,端的是倾国倾城地绝色佳人,而年岁又与你相当,你们两个人一定会志趣相投,还有一个就是顺天吴氏,那吴氏本是蒲柳之姿,配不上我们的皇家的高贵门楣。”
朱见深听周贵人这么一说,一颗心更是沉了下去,他还以为两宫皇太后,和简怀箴,真的让他自己作主册后的事情,弄了半天原来是,他们已经选好了两个女子,让他从这两个女子当中挑一个,这有什么意思。
朱见深心中是这么想着,却不忍佛了两宫皇太后,和皇长公主的好意,因此他勉强打起精神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把她们两个带来看看吧。”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钱皇后在一旁说道,既然皇上想看,就把这两个女子,带到皇上面前,让皇上看一看吧。
钱皇后的话,正中周贵人下怀,周贵人一心想让皇上娶上元王氏为皇后,上元王氏又生的貌美如花,钱皇后还敢让皇上见这两个女子,摆明了便是,让皇上选一个漂亮的吗,自古男儿皆好色,这是古往今来不变的真理,总不能人人都像朱祁镇一样,守着一个又残废,又老又丑的钱皇后,还当做宝贝一般吧。
想到这里,周贵人便对小太监摆了摆手道:“快去、快去、快去把那两个女子都传来给皇上看一看”。
小太监又答应着跑了出去,过了不多久,就见两个女子走了进来,这两个女子其中有一个身材高挑,肤色白皙,两道似蹙非蹙卷嫣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樱口鹰鼻,看上去非常美丽,很有几分画中仙人的风姿。她走起路来,娉娉婷婷、袅袅娜娜,给人一种弱柳扶风的感觉。
她见到钱皇后和周皇后,便向两宫皇太后行了一礼道:“参见两宫皇太后,两宫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两宫皇太后。”
那女子又抬起眼来看了看,正中坐着的乃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女子,那女子看上去十分高贵,虽然已经有了年纪,样貌看上去仍旧十分不凡,心中暗道:“这便是天下人人赞誉的皇长公主了。想到这里,她又行下礼去,口称:“臣女参见皇长公主,皇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岁。”
原来这个女子,便是周太后口中的上元王氏。周太后见王氏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十分得体,心中很是高兴,她指了指朱见深,对上元王氏说道:“这便是皇上,你如何不给皇上行礼?”
上元王氏抬起头来,娇娇怯怯看了皇上一眼,忙又行礼下去,口中说:“臣女不知道皇上大驾光临,怠慢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的是灵巧过人,聪明伶俐。朱见深抬头看去,但见这个上元王氏,果然容颜秀美,言行举止之间,自带着一种风流袅娜的神韵,比起宫中的寻常女子,的确是好多不知道千倍、百倍,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就对上元王氏生出了几分好感。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略过唐惊染,身穿白衣的影子,只见唐惊染一席白衣,飘然而来,翩若惊鸿,娇若游龙,美不盛收,那一投足一举手,一笑一颦都不似是人间绝色,而是天上的仙子,凌波出尘。
眼前的上元王氏的确是超凡脱俗,可是比起唐惊染的惊世脱俗,始终还是少了那么一份神韵,更缺少了那么一份气质,比起容貌,她也是远远地不如唐惊染。因此,朱见深原本燃起火焰的双眼,顿时又暗淡下去。
这时候另外一个女子,也像两宫皇太后简怀箴,和皇上行礼,那个女子看上去,果然姿容平常,远远比不得上元王氏,只不过比起上元吴氏的妩媚和娉婷多姿,她自有一种秀外惠中的端方娴雅,那种端方娴雅,是一种安居于室宜家的美,正是这种气质,让她整个人显得温润如玉,虽然看上去,并不十分漂亮,却自然也有一种与常人不同的气质。
在朱见深的眼中,这两人看上去,容貌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半斤八两罢了。不错,他第一眼是觉得上元王氏美,可是同唐惊染比起来,唐惊染就像那,高高飘浮在天上的白云,遥不可及,美人如花隔云端。这两个人都只算是尘埃里的尘土一样,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选谁做皇后又有什么关系。总归他的皇后,都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选谁又有什么区别。想到这里,朱见深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
“皇上,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妨说出来听听吧?”周太后在一旁说道:“她一心希望,朱见深能够说出,喜欢的是上元王氏,不抹煞她的颜面,便从一旁提点道:“这上元王氏绝色倾城,像这样的女子,全天下在也找不出第二人来,皇上你可要慎重的考虑呀。”
朱见深忽然看了周太后一眼,像是才从睡梦中醒来一般,说道:“母后说笑了,天下又怎么会,找不出这般漂亮的女子,朕就曾经见过比她漂亮千倍、百倍的女子。”
周太后听到皇上这番话,只觉得十分刺耳,却又不好辩驳,她怕万一辩驳,朱见深心中不乐,一时不高兴,选了那顺天吴氏就不好了。
钱太后则从旁提点道:“所谓娶妻娶贤,这吴氏虽然生的不算貌美,可是为人稳重踏实,是能实实在在辅佐皇上的人,皇上也不妨考虑考虑。”
朱见深听到,两宫皇太后为他介绍,这两个女子,说的不厌其烦,心中有些不乐起来,他又不方便向两宫皇太后发脾气,转而看到简怀箴在他身后笑儿不语,便问道:“不知道太皇姑奶奶,您心中所中意的是哪个?”
简怀箴眼中略过一丝惊乐,她此时没有想到,朱见深会把这难选的事推给她,她笑呵呵地说道:“只要是孙儿喜欢的,本宫自然都喜欢,不知道皇上您中意的是哪个?”
朱见深,无可奈何地抬抬手说道:“不管是上元王氏还好,还是顺天吴氏好,这两个女子都是朕,刚刚才见过的,朕也说不上喜欢哪个,不喜欢哪个。”
简怀箴和朱见深说话之间,钱皇后已经命人,把两个女子带下去了。
毕竟她们商议选谁做皇后,被这两个女子听到了,始终不太好。钱皇后也是怕她们,将来心生芥蒂,即使她们之中有一个人会成为朱见深的皇后,另外一个也一定会成为妃子,钱皇后可不希望后妃倾轧菲薄。
朱见深笑语恹恹,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您中意的是哪个,您经历过几个朝代,对于选皇后这种事,肯定是非常有经验,朕决定一切听从皇长公主您的意思。”
原来朱见深心中打的,却是另外一个主意,他很喜欢唐惊染。但是,他也知道唐惊染是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掌门人,是一个江湖女子,要想立唐惊染做皇后,似乎是不太可能。
可是唐惊染始终是简怀箴身边的人,倘若他能够讨得简怀箴的欢心,那么亲近唐惊染的机会就会多很多,以后若是他要求简怀箴,把唐惊染送进宫来,说不定简怀箴也会答应他,所以他才去,出言询问简怀箴的意思。
简怀箴见朱见深,似乎是很认真的问自己,她便低下头去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一丝坚定地神色。她说道:“本宫想来想去,始终还是觉得,钱太后所言有理,所谓娶妻娶贤,不娶美,身边有一个贤妻随时提点自己,对于皇上处理国事,还是处理别的事情,都有好处的。何况有一个贤德的皇后管理六宫,六宫一定会消停很多,至于上元王氏,皇上不如就封她作贵妃吧,这个女子看起来也聪明伶俐,自有过人之处,何况长的确实确实很漂亮,想必也是皇上喜欢的。”
朱见深听简怀箴这么说完,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她,立刻说道:“好,一切就遵从皇掌公主的意思吧,如今咱们是开家庭会议,在咱们这家人之中,以皇长公主辈分为尊,皇长公主怎么说,自然就怎么是。”
朱见深的话,听在简怀箴耳中,让简怀箴觉得很安慰,毕竟让朱见深娶一个贤德的皇后,这不仅是她的意思,也不仅是钱皇后的意思,更是先皇朱祁镇的意思。
不过,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却不满意了,那个人就是周太后,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自忿忿之情,对朱见深说道:“皇帝,你始终要逆着哀家的意思吗,哀家辛辛苦苦生你养你,现在你当了皇帝,就气哀家于不顾了吗。”
朱见深没有想到,周太后当着皇长公主,和钱太后的面会突然翻脸。心中有些不乐,但顾虑到,她始终是自己的生母,百善孝为先,便陪个不是,说道:“母后请息怒,儿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牛玉也说,这是先皇的遗旨,儿臣倘若不按照先皇的遗旨不办事,就会被天下人说不孝,难道母后希望儿臣做一个,不孝的皇帝吗?”
周太后听朱见深这么说,一时之间倒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她心到:”不错,自己绝对不能让皇儿做一个不孝的人,倘若他对他的父皇不孝顺,对我这个母后,又如何能够孝顺,想到这里,周太后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既然如此,册封顺天吴氏做皇后,哀家没有意见,但是这上元王氏,册封她做贵妃的礼数一定不可废。”
“是,一切谨遵母后的吩咐,”朱见深恭恭敬敬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