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烟来到禅寺之外,正想叩门入内,没想到瞥见一个黑衣人窜入了庙中,楚流烟心念一动,就将叩门的手缩了回来,跟着也窜上了庙墙。上了庙墙时候,楚流烟定神一看,只见先头的那个黑衣人在屋檐上奔走如风,楚流烟也跟着提气跳纵,远远的跟在这个人后面。
跟随了一阵,只见前面的黑衣人跳下屋梁,闪入了一间僧舍。
楚流烟大为好奇,那间僧舍居然正是方丈所居之室,隐隐约约飘出茶香。
楚流烟翻身落到檐下,用脚勾住斗梁,用唾液洇湿了窗纸,睁眼往里头一觑,只见一个老和尚和一个黑衣人密谈。
老和尚说道:“你为何又来见我,大王不是说无事不必来见我。”
说道这里老和尚停顿了一下,伸出右手端起茶杯,左手轻轻掀起杯盖儿,边用杯盖儿轻轻的向杯的一侧拨弄着里面浮着的茶叶片,边用嘴轻轻地吹着茶水。当老和尚把茶杯放下的时候,就慢慢的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的盯着黑衣人继续问道:“事情办成了么。”
黑衣人笑道:“若不是昨日被朱元璋从火场逃出,此事早已办成了,今日我又何必来见你自找晦气。都说遇到和尚,逢赌必输。”
老和尚听的黑衣人如此说来,一边以右掌竖起置于前胸间,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楚流烟侧耳细听,只听得老和尚纳闷的言道:“朱元璋确是被我安排在那个房间之中,不知为何,居然从火场中逃出升天。想来朱元璋定然是有福之人,否则如何方能逃了出去,不过此种情由,虽不为我知,自然也非我所为,将军不必疑心。”
黑衣人微微一哂道:“不必如此,本将并无疑心此事,不过此事若是让汉王知道了,不知道汉王心中是否会疑心此事,进而疑心,呵呵。”
老和尚身子一颤说道:“莫非汉王已然知道此事。”
窗外的楚流烟听的二人谈及汉王,已然知道二人所称之人定然就是楚流烟了,不觉心中一震,差一点就从梁上掉了下来。连忙伸手攀住了梁上,方才没有掉下来。
楚流烟又想到严凤英放鸽子飞往西北方,徐达曾对自己推测严凤英可能是陈友谅所派之人。如今觉得徐达当时所说之事果然是没错。
一念及此处,楚流烟就定下心神,侧耳倾听,欲将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听到耳中。
只见黑衣人笑而不语。
老和尚一见黑衣人的神态,有些发急说道:“此次朱元璋逃脱并非是我之罪,汉王安置我于应天城内,本来就是为了传递消息而设,刺杀之事,本非我能为之。莫非将军将此次失利之事推到了我的头上。”
黑衣人发话说道:“老秃驴果然见事深远,本将军确是已然将此次刺杀陈友谅失败之事飞鸽传书给了汉王。本将军以为不日汉王就会传来密令,令本将军将此次刺杀朱元璋之事不力之人斩杀,呵呵,到时候老和尚又何以自处。”
老和尚面色大变道:“你为何如此行事。你我虽然分领诸事,可是并无仇怨。”
黑衣人呵呵笑道:“老秃驴,本将军本来不欲将此事告知汉王,可是汉王为人刻薄,我等此次刺杀朱元璋不能成功,反而折损了严凤英,汉王必然怪罪我等。我若不将此事推到老和尚身上,那么本将军的脑袋定然会被汉王砍了去。所以不得不借着老和尚的脑袋,档了本将此次的灾祸。”
老和尚呆了一呆,也笑道:“呵呵,你有飞鸽传书,难得我就没有么。汉王也允我飞鸽密报,若是我飞书一份,一纸辩书到了汉王面前,你以为汉王是听你的,还是听我这个和尚的。”
黑衣人呵呵大笑道:“今日此来,就是为了此事。”
老和尚愕然,不由呆住了。微微闭上双眼想了片刻之后方回道:“将军此话是何意。”
“本将军做事无状,请大师绕恕则个。”黑衣人似乎很虔诚的跪下来求饶道。
老和尚慢慢地睁开微闭的双眼,但依然保持着右掌竖起置于胸间的礼仪姿态,心下略一思忖,此人是个祸胎,不过也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做事情更是不计后果,鱼死网破玉碎瓦损方肯放下的人,此事不如先放一放,绕他一绕,也好让他日后见情,如此放一个交情给他,日后就是在汉王那边也有个助力,想到这里便张口说道:“也好,老衲此次就在汉王面前替你求上一求,让汉王放了你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