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谣诼纷纭,歧见四起,自然也都传到了汉军水师的那名老将领的耳朵里头,这名老将领方才听得那名汉军水师校尉的报称,心里头已然有些疑惑,本来依照着老将军自己的想法,应天水师应当自顾不暇,毫无余力前来奔袭。可是没有想到事与愿违,应天水师居然真的派出了一支战船来,原本以为这是无稽之谈的老将军心里头不免也有些着了慌,毕竟今日的情势颇为有些不妙。
方才为了驰援汉军水师其他战队,派出去了好些战船,眼下的兵力早就已然是有些不敷使用了,幸而倚仗虚有其表着大阵,令应天水师一时之间还不敢贸然发起反击,不够想要将应天水师尽速剿灭殆尽的计划是早就已然落空了。
汉军水师的老将领也不过是想要倚仗的目下的还能勉强维持阵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震慑对手,故而便下令将外围警戒的战船也悉数投入了战斗中去,汉军水师的老将军便是欲要藉此慢慢消灭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不过眼下听得应天水师居然派出了战船奔袭过来,一旦接战,已然将阵线围成紧紧的一圈的绝杀大阵,毫无纵深可言,势必会腹背受敌,如此一来,应天水师将士定然能够里应外合,这般情势对于眼下还微微占绝一点上风汉军水师而言便是晴天霹雳一般的最不愿见到的事情。
汉军水师的老将军在对应天水师的敌手将领的调兵遣将的高明手法感到颇有有些惊愕之余,心里头明白无论如此,底下的战斗可就不如眼下这般的轻松了,应天水师将领既然能够安排下这般妙绝人寰的计策,可见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若是稍有差池,只怕目下的这只汉军水师战阵就要毁在应天水师手中,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那自己可就成了汉军水师的千古罪人了。
想到此处,平素行事极为稳健的汉军水师老将领觉得心下颇为难受,有一种战栗恐惧的感觉。这等感觉已然好多年没有在战船上体验到了,今日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极为明显,让这名汉军水师老将领觉得自己心下都有些把持不住,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都有些立身不住了。
老将军觉得眼前一花,头痛欲裂,跟着便有些眩晕,身子一歪,便欲要倒到一边去了,背后的一名水师亲卫眼明手疾,见状心知不好,慌忙上前一步,伸手从背后托住了这名汉王麾下的战功显赫的老将军的腰身。
幸而得此一助,方才差一点便要昏厥了过去的汉军水师老将领猛然意会道今日的战局情势已然于己不利,若是不能再战,看起来还是要舍车保帅,先行避开应天水师援兵的锋芒再说,不管如何,只要保护眼下的水师战队不失,即便不能将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一举击杀殆尽,无功而返,起码回到汉王麾下,依旧可告无罪,定过被汉王责骂一番督战不利的话,日后也可长保禄位。
若是眼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奋起和应天水师一战,是胜是败虽是极难逆料,不过不管最后的胜负如何,今日只怕要在此地付出绝大的代价方能击退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和围困在垓心的应天水师的前后夹击,如此一来,将士死伤泰半,就算回到了汉王帐下,自己只怕也是交代不过去的了。
想起声色俱厉,刻薄寡恩的汉王,汉军水师老将军的身子不由得战栗了一下,汉王的脾气自从上次龙湾大败之后已然愈发的古怪难言的,想起宫里头的消息说汉王变得比以前冷酷了十倍,益发冷血嗜杀,常常毫无缘故的将犯下了些许过错的宫娥活活的丢到毒蛇坑里头,让那些毒虫猛豸活活的咬死,光想一想那等惨绝人寰的酷刑便会令人不寒而栗。
心里头想到了那些可怕的传言,汉军水师将领自是觉得心有余悸,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眼下的这只战队被应天水师诛杀泰半,哪怕是能够多杀一些应天水师来换取胜利也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毕竟要是汉王怪罪下来,自己这把老骨头可是受罪不起,眼下已是年过花甲,已然是风烛残年了境况,若是此番处置不当,令麾下的汉军水师折损了泰半,一旦汉王心生不满,怪罪下来,哪怕死罪可逃,可是活罪难饶,就算是一纸徙书,将自己流配到几千里外的边疆苦寒之地去,且不要说到了边疆之后如何,只怕自己的这把老骨头定然会被拆散在颠沛流离的道途之上。
老将领的心中一阵子的发寒,觉得今番唯有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念,方才躲过这场眼下虽难逆料却实有可能的祸殃。
心里头打定了这个主意,汉军老将领方才回想起来自己方才只顾得谋算今日若是举兵和应天水师援兵交战可能给自己带来的祸患,差一点忘了大事,将方才出船舱打探消息的那名亲卫晾在了一旁。
扫视了一眼那名跪伏在地上的亲卫,汉军水师的老将领忽然觉得自己的面皮有些微微发烫,不由在心里头暗自责怪自己道:“岁月蹉跎,壮志消磨,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般畏首畏尾的一天,想想当初初入兵伍之时,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每每充当军中的急先锋,不管遇上如何强大的敌手,都没有想到一个退字,没有想到今日手挽朱紫,身率雄兵,却如履薄冰,居然不得不做出这般无可奈何的抉择来。”
想到此处,汉军水师的老将军心中不由大为悲戚,在心里头暗自责怪自己当年的雄心壮志都丢到哪里去了,为何今日听闻了应天水师援兵前来奔袭的消息之后,会不敢上前与之对决。莫非自己真个儿是老了不成,居然没有心力和锐气敢于面对这种看似两难的问题。
“老将军,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有些不爽利的地方,老将军,你要不要紧?”一名较为老成的水师将领看出了老将军颇有些失态的样子,慌忙上前对着汉军老将领开口温言询问道。
“没事,没事,老夫身子康健着呢,方才只是有些眩晕而已。”汉军老将领慌忙接口说道。
“可是,末将方才见到老将军方才举步颇为吃力,似乎欲要跌倒的模样。莫非老将军身上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隐疾不成,方才发作了,才会如此。”生性老成的汉军水师将领颇为关切老将军的身体,以故依旧是不依不饶的问道。
见到此人这般欲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汉军水师的老将军知道若是不能将此人呢应付过去,只怕今日在自己军阵之中便会出丑了,便慌忙张口掩饰道:“不是如此,不是如此,将军言重了,老夫上了年纪,腿脚自然是比不的你等这些正在壮年的将军,人老了,腿脚总会有些不好使,方才不过是一时腿脚麻木了一点,其实一点也是不妨事的。对了,我方才派人出去探看应天水师的援兵的情形,究竟如何了。”对着那名老成的水师将领解释了一通之后,汉军水水师装作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扭头对着那名方才出去察看应天水师是否有援兵前来的水师亲卫开口问道。
这般王顾左右而言他的做派使得那名刚才开口向询的老成的将领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不够经过如此一番历练,倒是让此人体悟到了一点,心里头明白老将军这般做法,正是欲要堵住他的嘴,其间自是大有道理。
老将军虽为明说究竟为何,不够从这件事情上看来,老将军显然是不愿意将实情和盘托出,既然在上位的老将军有此举动,不愿将其间的隐秘告知自己,那么自己也不必去寻这个不痛快。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老成的汉军水师将领便心照不宣对着老将军点了点头,随即默然无语的自顾自的退后了几步,不在向着汉军水师在上位的老将军询问什么了。
老将军眼睛虽是盯着跪在地上的那名亲卫,不够眼角的余光却是扫着那名方才差点将自己问的下不了台的那名老成的汉军水师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