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远听谢云逸这样说,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不然,父亲不会神情这么严肃。
等到他们两个人进了谢云逸的书房以后,谢思远就又对谢云逸说:“父亲,刚才艺兴就曾经跟我说过,想跟我回金陵祖宅祭祖扫墓的事。我说,他春闱在即,不忌讳吗?他说不忌讳。这样的事情,也是罕有。没有血亲关系的人,要陪我回金陵扫墓,而姑姑的墓就在金陵祖宅,他是不是为了给姑姑扫墓去的?也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谢云逸听了谢思远的话,不由眼光一动,说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谢思远听了谢云逸的话,连忙说道:“是的,真是这么说的。艺兴,他不像是行动唐突的人,他这么说,必然有他的深意。而且,我觉得,他和我,还有父亲,真是有五、六分像呢。难道,他真是姑姑的孩子?”
谢云逸听了谢思远的话,独自出神地想了很久,只听着帘外雨打芭蕉的滴答声,却没有说话。
谢思远见谢云逸一直没有说话,就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谢云逸这才长叹了一声,对谢思远说道:“思远,你说艺兴长得像我们,其实不全对。艺兴长得更像你姑姑幽兰,你发现了吗?”
谢思远听了谢云逸的话,不由恍然大悟,说道:“父亲,你说得没错。艺兴,果然是更像姑姑呢。小的时候,姑姑总带我和她一起玩,姑姑的容貌我记得很清楚,真的是和艺兴很像。”
谢云逸听了谢思远的话,就说道:“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你姑姑失踪的时候,其实已经成了亲,也有了身孕。如果艺兴真是你姑姑的孩子,那么年岁也对得上。不过,这个事情不能草率,赶快派人去幽州龙泉县叶家村查访,了解艺兴的一切情况,我们才能有个定论。”
谢思远听了谢云逸的话,就连忙说道:“好的,父亲,我这就派人去办这件事。”
说完,谢思远就往书房门口走去。
谢思远还没有走到门口,谢云逸忽然叫住了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我刚才忘问你一个问题,艺兴说,他的母亲还在吗?”
谢思远听了谢云逸的话,不由身体也颤抖了一下,说道:“听谨行说过,艺兴父母双亡,他是孤身一人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
谢云逸听了谢思远的话,不由立刻有泪水从眼里落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还没从幽州龙泉县叶家村得到调查的材料,但谢云逸凭直觉已经觉得,叶艺兴就是自己妹妹谢幽兰的儿子了。
“幽兰,愚兄对不起你。”谢云逸自言自语地说到这里,不由泪水更加密集地落了下来。
在百官面前,永远那么春风和煦、风度翩翩的尚书令谢云逸,此刻像是卸下了面具,只是一个失去了幼妹,无比悔恨的兄长。
谢思远见谢云逸这样,连忙走了回去,一边拉着谢云逸的宽袖,一边哭着说道:“父亲,还请节哀。你本来朝政繁忙,心力交瘁,此时若是为了姑姑再次伤怀,岂不是会伤了身子?现在庆国离不开您,庆国的百姓离不开您,您可千万珍重。我也十分想念姑姑,姑姑对我就是至亲。若是艺兴真是姑姑的孩子,我这一生必要护他周全,让他平安喜乐,以回报姑姑对我的疼爱。所以父亲,你且放宽心,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