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什么新的……”林淮竹头靠在他肩头上,眼睛要合不合的,呢喃说道,“我只要师父,不要新的!”
秦江澜沉默,许是见她醉了,勇气也大了许多,他即便是身上挂着一人也丝毫不见狼狈,先前不敢说的话现在也没有阻碍的说出了口,“淮竹,你自幼时便拜入我门下,一直在太初门长大,哪里知道男女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你整日在两仪宫,同我朝夕相处之下难免会有错觉,其实只是因为你对我有深深的依赖,才会误解为这是男女之情,其实是亲人的情感罢了。”
“亲人……”林淮竹脑子晕成一团浆糊,已经凭本能在搭话了,“亲人……可以抱抱、亲亲、生小孩的吗?”
秦江澜又是一僵,这会脸上已经不是淡淡的一层红晕了,耳根红的像只虾,只感觉心跳加速,在胸口跳动着。
林淮竹只觉得浑身发烫,特别是脸上热热的,她原本是脸朝右边趴着,这会转了个头,面朝左,想给脸部散散热,还不忘继续撒着猛料:“师父,你不知道,看着你,我连孩子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
殷璃两只眼睛睁的贼大,耳朵竖的直直的偷听,在心里咋舌,这孩子,都已经想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了啊!
果然是行动派。
秦江澜之前躲着她,是怕她年纪小,分不清男女之爱是什么,误把依赖当成是别的,此刻听她这么一说,饶是他已经活了八百多岁,也还是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口干舌燥,有些慌乱的不知所措。
“我……比你大了八百岁。”秦江澜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清泠的声音染上别样的情绪说道。
八百多岁?什么八百多岁?
林淮竹迷迷蒙蒙的闭上眼,很想要进入梦乡,却像被什么吊着一样,心一直老提着不敢放松。
她皱着眉,刚想要不管不顾的闭眼睡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人瞬间清醒了许多。
“师父是说,如果你没有比我大八百多岁,就接受我了?”林淮竹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的侧脸问道。
“我……”秦江澜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说话卡壳。
林淮竹已经听出了什么意思的说道:“师父觉得比我大了八百岁,所以不能接受我,那就是说如果没有比我大八百岁,就愿意接受我了,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秦江澜第二次卡壳。
“也就是说……”林淮竹总结道,“师父其实是喜欢我的,是这个意思吗?”
秦江澜干脆保持沉默,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静默不语。
“我也是,最喜欢师父了……”林淮竹眼睛微合,喃喃道,“只要一想到师父以后会有别的仙子常伴左右,我就恨不得……”
秦江澜一愣:“恨不得什么?”
林淮竹声音越来越小:“恨不得……”
“什么?”
“恨不得你跟掌门师伯是一对。”林淮竹咕哝的说完,眼睛彻底合上,沉沉睡在他的肩头。
而秦江澜此刻,脸已经黑的不行。
因为他想起了被师兄祸害的那些年,以及那时候被他烧掉的那幅画。
在这个时候,一艘乘着月光行驶的木船,正往凤陵城赶来。
清嘉道君正站在船头看着前方,骤不及防打了个喷嚏,连忙环抱住自己,对着一旁的人说道:“斐儿,去帮为师取件披风来。”
叶斐瞧着他,嘴角抽了抽:“师父,修士是不会生病的,您方才的那个喷嚏,不是因为着凉的缘故。”
“让你去就去!”清嘉道君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还能不知道修士不会感冒啊,咱们明天就到凤陵城了,你去把我那件最好看的披风取来,等明天一到,我披着这件披风,出现在众人面前,定能惊艳大家眼球!”
叶斐眼角抖了抖,没有反对的进去取披风了,只是不忘在心里偷偷腹诽,明天有清远师叔在,师父你是很难惊艳到大家的,快放弃吧!
秦江澜不知道掌门师兄打着出场要惊艳众人的目的,他此刻身后背着林淮竹,却半晌都没有听得身后传来动静,稍稍侧过头一看,见她趴着,想着她是真的睡着了,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把她放回床上,就着帐篷里明辉发出来的光亮眼底复杂的看着她。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在听见林淮竹的表白时,心底升起一丝小喜悦,可是在想起那年把他救了的那名修士说过的话,心底的喜悦散去,心情不禁沉了沉。
他还记得那名修士当初对他的批语,说他命格孤寂,与他亲近的人都将不得善终,这个批语同占据他丹田数百年的那个东西一样,化成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的,片刻都不敢忘记。
秦江澜坐在床边,昏暗的灯光照耀下表情隐晦不清,薄唇紧抿,面容肃穆,第一次显出如此凌厉的线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