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东虽然还有一手好厨艺,但终究是失忆的人,除了打荷红白案,其它的还真记不太清。辣椒粉这种本身厨房里一般就都是直接买来用的东西就更不清楚是怎么加工的了,听二狗这么一说,好奇心上来,连连追问。
那噶別察姑娘到了山上也没回大屋里,反倒是跟着他们进了灶间。她原本也是出去读过书的,有职高的文凭,普通话其实说的还算可以。看郝东那好奇的样子,二狗又说不清楚,忍不住上前来帮忙解释。
噶別察有着苗家女孩特有的美貌和热情,再加上银铃一样清脆的声音,倒确实是很好的抚慰了郝东之前有些焦躁了的情绪。没多久,“再好也不是你的”这句话就成了插在自己心尖上的刺,郝东也没立场再去嘲笑二狗了。
噶別察过来的目的,据她自己说,是想来拜师。她虽然已经跟益卜嘎的孙子订了婚,但还没过门,听说郝东厨艺了得,自然能多学一点也好,这才跟着二狗过来。到厨房里一看郝东之前腌渍的肉,立刻就知道二狗没胡说,这是真有手艺的,跟郝东的态度越发的亲近起来,就想看他操作里头有什么窍门。
几人说话,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日暮西山,看看时间也接近晚饭的点儿了,二狗耐不住了:“这肉应该差不多了吧?咱们也快点弄吧,弄完了好把厨房让出来让人家做晚饭。”
这明显是馋的,不过时间也确实差不多了,郝东不理他,直接把已经腌渍好的肉取出来,依然靠闻的判断了下调味程度,觉得可能味道重了,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先把肉又过了下水,洗掉了一点调料。这里没有孜然,煎完的肉串单纯辣椒粉撒上去,如果味道太重,那铁定得难为水,完了半夜一肚子尿时不时的放水就郁闷了。何况煎炸的东西,吃完了大量喝水也不好。
二狗不管这些,拿着那个酱料盘子一边闻一边还特别没出息的去问噶別察:“你闻闻,是不是特香?一样的调料,我这位小兄弟手里调制出来,那味道就是一绝。”
调料里头的材料本身都不值当些什么,重点无非就是每个人的调味手法,每样材料添加的比例。这些刚刚郝东已经给噶別察讲了一遍,小姑娘还很认真的拿纸币记了下来,一边笑着应付二狗,一边手里也不含糊,就在自己尝试调味。
这头热闹,郝东那头也不含糊。肉只是过一遍水,并不是清洗,很快就好了。捞出来捏一把搁在爪篱里沥干水分,手边油锅已经起好。
肉串说是煎,但和煎鱼什么的还是不太一样。郝东选的是个平底煎锅,油倒到碗里,难得那套厨具里居然还有烧烤用的,干脆拿了把刷子,等锅热起来,直接蘸了油往锅底上刷。
要过油的肉,不能在冷油锅的时候下去,因为时间过长油腻会直接钻进肉里去,回头起锅了,一咬一包油,腻都腻死人,就不好吃了。所以郝东也是卡着锅里油烟就要上来,温度差不多到最高了,这才夹起肉串平铺上去。
热油锅,油又少,靠的就是手上的速度。锅子不大,一锅也就最多放六个肉串,下锅、铺平、翻面、起锅,基本上是一气呵成。肉串之间互相不会挨挤,受热十分均匀,同时时间又恰恰好,正好外脆里嫩又不会中间没熟。
噶別察站在郝东身边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看半天长叹一口气,这个真是想学都没办法学啊。因为手里的操作和调制配料不同,是没有办法告诉你具体几分几秒要怎么做的。这就只有长期的练习,还要有一定的天分,才能顺利的体会到食材在手里、在锅里时候每个时刻不同的状态,进而可以根据具体情况掌握好每个步骤。这其中,无论是眼观,鼻闻,甚至是耳朵听,都是相当重要的。一点不对,出锅的菜味道可能就天上地下了。
郝东手脚很快,那块野猪肉估摸着得有十来公斤,是相当大的一块肉,不过架不过二狗给准备的竹签子太长,也就串出来了三十多串,不过五六锅。一锅下去,混着油炸的香味肉香就飘出来,好了直接撒上辣椒粉,顿时香味里头又多了一种淡淡的辛辣刺激,混合着肉香,十分诱人食欲。
才起锅,二狗站在边上光是闻的就哈喇子直流,等后来挤到噶別察身边来看,一看到那金黄油亮的串肉,顿时眼珠子都直了。好容易总算第一锅肉起来,忙不迭的就抓起一串往嘴里塞。
那一瞬间,二狗就有种就算天塌下来老子也无所谓了的感觉。嘴里的东西太香了!这他妈真的是肉?!猪肉能香成这样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