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你是……”
门外一年轻公子面露惊喜,她却不知他喜从何来。
“姑娘不认得我了?在下姓江,表字……”
这工夫,碧彤听到动静赶了出来。二人目光刚一相对,碧彤当即红了脸。
那人急忙道:“家母刚刚喝了药,只念着碧彤姐姐熬的小米粥……”
碧彤应着,也不向她请示,低着头就出门了。
那书生紧随其后,却是回头瞅了她一眼,停住,恭敬做了一揖,脸色微红。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
碧彤……折扇……江……熙湖……
莫非……
碧彤啊碧彤,往日里什么话都存不住,却单单把这件心事压了许久……
好在天下事就是这么巧,一来二去的,再加上她故意泄露“天机”,那二人明了心意。这都快三年了,江晓楼也早到了娶亲的年纪,江氏则更急着抱孙子,可是碧彤却一拖再拖,如今已是二十五岁了。
她知是因为自己的拖累,可碧彤也是死心眼,这只隔着一道墙,哪还有什么照顾不到的?
她暗自摇头,这工夫,院门一响,绮彤出现在门口,红馥馥的脸在鬓边茶花的映衬下更添动人。
“老爷遣奴婢请大姑娘回府过七夕。”
她看着碧彤的喜形于色,忍笑道:“这会可是放心的去花前月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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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嫣,你当真不搬回府来住?”
漫步在花园小径,程准怀认真的打量女儿,发现她虽形容消瘦,精神却比以往好多了。
“爹,回来一次你便问一次……”
她细心的拈去父亲肩上的一根断发,无意中瞥见他的鬓角……竟多了几许银丝,不觉心中一怔。
“唉,爹老了,记性不好了。”程准怀呵呵笑着:“以前只想把你护在身边,却总是照顾不周,让你吃了许多苦。你说的对,这府中再好也不过是个漂亮的笼子,只是你在外面,爹多少有些不放心……”
“都这么多年了,爹看女儿几时叫过苦?吃过亏?”
“也好,这朝中风云变幻,保不准哪天……”
“爹说哪去了?爹如今是否极泰来,步步高升……”
“你这丫头,愈发会哄爹开心了……”
程雪嫣调皮一笑,随手摘了躲玉簪花把玩。
“爹,刚刚我看见绮彤,她和哥哥……”
程准怀叹了口气:“绮彤真是个好姑娘,当年她跟着我们到了乡下,苦活累活抢着干,从不言累。仓翼的伤若是没有她细心照料,那胳膊可能就……”
“依我看,哥哥心里一直是有她的,只是觉得自己当初对不起嫂子,所以才……”
“若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曲尚书,他膝下只有一女……如今曲夫人一病不起,曲尚书告老还乡……可能我是真的做错了吧,若是当年不去请皇上赐婚……现在一误便是三个人,乐瑶还……仓翼始终放不下,难为绮彤那丫头一心等着。”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想哥哥终有一天会……”
“唉,心结难解啊。过几日韩将军还回京述职,韩老将军身子骨愈发不好了,都是旧伤复发,他此番回来可能要多待些时日,仓翼已经向皇上递了折子,希望去驻守边城……”
“哥哥这一走,不如让绮彤……”她忽然想起乐枫当年追随韩江渚去了边城就此成就一段佳话。
“你们都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爹也不想插手了,只是爹要问你一件事,顾家的人一直在找你,你打算……”
程雪嫣低了头,转动着指间的玉簪花,不说话。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既然他在苦苦寻你,现在连皇上都惊动了,想必当初是有原因的……”
“能有什么原因?该说的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该不是因为当时没有立休书为据担心我若反悔会误了他的终身吧?”
“爹总觉得你们之间的缘分……”
“还能有什么缘分?纵使有再多的缘分,经了那么多事,过了这么多年,也该断了……”
说话之际,已是到了微岚阁。
月季花期已过,只余油亮的叶子在风中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