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拂弦自以为能算计她,李归尘自以为能拉拢她,三方角力,就看谁是最后的胜利者了。
“对了公主,今日一早大理寺少卿窦少卿差人给您送来了一罐君山银针。”
“君山银针?”
大周十大名茶之一,是嘉耶公主最钟情的茶叶,闻言她心情都好了几分,道:“他可有说些什么?”
“公主真是料事如神。”
下使赶紧拍了个马屁,却惹得嘉耶公主发笑,她笑骂道:“来大周几日你就将大周人的油嘴滑舌给学来了。别卖关子了,说说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有人托他给您带句话。”
下使说到处,神情古怪,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了什么,婆婆妈妈的?快说。”
嘉耶公主眉头微拧,心中有了不太好的猜想。
“就是……他说,让您最好不要干涉大周的内务,否则……”
“嗯?否则怎么了?”
“让、让公主您想想自己的母后阏氏的下场。”
下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眼紧闭,视死如归道。
“咔嚓!”
从嘉耶公主茶杯上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下使脸色一白,惶惶然,低垂着头颅,身体抖如筛糠,完全不敢看嘉耶公主现在的脸色。
“他还说了什么?”
嘉耶公主声音出奇的平静,就连面色都未改,如果忽略她满是杀意的眼神的话,绝不会有人知道她现在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她的逆鳞就是她的母妃阏氏。
“没、没有了。”
下使大气儿都不敢喘,背脊上爬满了一层冷汗,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敢触怒嘉耶公主的。嘉耶公主的战公主封号可不是叫着玩儿的。
屋子里顿时就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了茶杯茶盖相碰发出的细微声响,却让空气越发的沉重。
“出去。”
一杯茶喝尽,嘉耶公主仿佛才想起了还在地上跪着的下使,冷冷的说道。
“是!”
即使腿跪的发麻,这会儿,下使也极其麻溜的出去了。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了嘉耶一人,她盯着手中已经空了茶杯看了许久,脸色沉静,眼睫微垂,掩住了眼底翻滚的思绪,
她是北戎大汗的第五女,也是阏氏的第三个女儿。但是阏氏一直不得大汗的喜欢,连带着嘉耶也不受大汗喜欢。自小嘉耶就受尽了冷眼,唯独阏氏,疼爱她如初。但是在她十岁那年,阏氏死了,被大汗养的黑狼活活咬死。嘉耶疯了,她偷拿了大汗的匕首,亲手杀了黑狼。
却没想到,她因此而得到了大汗的青眼,她成了大汗最宠爱的女儿。再后来,甚至交给她行军打仗的本领,将兵权交给了她。
她成了北戎的战公主。
阏氏也成了不能提起的禁忌。
窦琢的话无疑是狠狠的掀开了嘉耶的伤口还在上边撒了一把盐。
“不干涉吗?”
“绝无可能!”
她自问自答,抬手搁下空茶杯,唇边扬起一个冰冷嘲讽的笑,“从来还没人敢威胁我。”
不让她做,她偏要做,不把这个大周搅得天翻地覆,她就配不上她战公主的名号!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棋胜一招!
话说李拂弦今日一早便匆匆忙忙的离开皇宫,只因为有了卫玉筱的消息。
京城城门口,李拂弦脸色难看,雪白的披风显得他越发的清瘦。他看着一辆辆出城进城的马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他身边温尔雅也难得正经,表情严肃,半点嬉皮笑脸都不敢有。
“大哥,或许是他们情报错误,嫂子是从皇泽寺失踪的,她们怎么也不可能就在京城啊。”
思量再三,温尔雅才说道。李拂弦已经从早上站到了这个时候,马上就要关城门了。李拂弦的心情他理解,但是,再这么下去,卫玉筱没找到,反而李拂弦先垮了。
“而且,马上就要关城门了。天色暗淡,说不定待会儿就会下雪,大哥,先进屋里去暖暖身子吧。若是嫂子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恐怕又要生气了!”
估计也等不到个什么结果,果然,听了他的话,李拂弦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也仿佛印证了温尔雅的话,天上开始降下小雪。
“走吧。”
李拂弦长叹一声,最后再看了一眼城门,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后,一辆马车悄然出城。
“三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出了城,窗帘被掀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了一个女子好奇的脸。她看起来已经十九二十岁,但是眼神却清澈的像是孩子,透着不谙世事。
“蓁蓁乖,把帘子放下来。你的病还没好,不能见风。你放下来我局告诉你。”
“好啊好啊,不许骗我!”
帘子放下,佳人也随之隐匿。
“不骗你,我们……将要回去我们的家,明南。”
明南,大周最南,靠近百越之地,也是朝廷长鞭莫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