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岑蔓对霍离笑着说:“霍总您来的正好,岑蔓在我们家里犯病了,我们俩正准备带她去医院,只是我一个弱女子,哥哥又受了伤,我们抱不动岑蔓只好先把她放在地上。”
“闭嘴!”霍离喝断她的胡说八道,一把将岑蔓从地上抱起来,岑蔓嘴角占满血迹,整张脸青白交加,大眼睛空洞地睁着,眼神涣散。
霍离把人往车里一放,风驰电掣地往医院开去。留下岑氏兄妹在原地面面相觑。
“你说,霍离该不会找我们算账吧,我看他刚才的眼神好恐怖,简直像要杀了我们一样。”岑威吓得瑟瑟发抖。“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岑婷也害怕霍离报复,但此时的她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从岑氏挖到最后一杯羹,然后跟没出息的岑威分道扬镳。
医生见到回来的岑蔓那一身惨不忍睹的样子,赶紧为这位霍少夫人做了全面检查。
岑蔓因为旧伤未愈又突然受了巨大的刺激才会吐血,而且本来已经快要吸收干净的脑部血肿反而扩散了。
最关键的是,无论霍离怎么呼唤岑蔓的名字,她仿佛对外界失去了感知,陷入了自我封闭的状态,情况不容乐观。
霍离的一颗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炙烤,痛不可抑。
“蔓蔓,蔓蔓。”岑蔓觉得自己走在一团漆黑迷雾中,分不清东西南北,也看不见脚下。混沌中听到爸爸的呼唤,岑蔓不自觉地往前走去,寻找那声音的出处。
“蔓蔓,过来爸爸这里。”爸爸,岑蔓心中委屈,忍不住哭了起来。
“爸爸,我好痛啊,我好难过。”岑蔓无助地四处摸索,然而到处都找不到出口,只有浓重的黑暗吞噬着她。
“医生,她这是怎么了?”霍离焦急地看着岑蔓没有焦距的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她脸上不断坠落。
医生也束手无策,岑蔓显然是陷入了自闭的情景,这是应激创伤患者的常见反应,因为遇到在现实里无法承受的痛苦,患者会本能选择逃避,切断与外界的联系。
“岑蔓!”霍离摇晃着她的肩膀:“你听的到我的声音吗,醒过来!我命令你醒过来!”
黑暗里父亲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起来,岑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突然,一道焦灼的声音从黑暗深处透出来,一声比一声急促,“岑蔓,岑蔓!醒一醒,岑蔓!我不准你逃避听到了没有!”
被那个熟悉的声音吸引,岑蔓忘了哭泣。是谁在呼唤她的名字,这世界上还有人关心她吗,这个人好像很着急,是因为自己?
试着伸出手,岑蔓无声地回应着,救救我,不管你是谁,求求你,救救我。
手指尖感受到了些许的温度,遮蔽在岑蔓眼前的黑暗似乎在慢慢淡去。那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岑蔓,只要你醒过来,岑家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就算以后你背叛我,我也认了。”
这个人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听不懂。可是这个声音听上去好温暖,岑蔓想看清他的脸。渐渐有光投在眼前,她努力睁大眼睛。
岑蔓空洞的眼神渐渐聚拢起光束,霍离紧紧抓住她蔓的小手贴在脸上:“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欺负。”
眼前的迷雾散去了,岑蔓感觉自己好像走了好长一段路,但是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她的面前,是霍离熟悉的脸庞,带着令她不解的悲伤。
岑蔓动了动,发觉自己被男人紧紧箍在怀里,一双手压着她的手贴在他的颊边,此时的霍离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令岑蔓想到了霍墨,小墨撒娇的时候也是这样委屈的样子。
缓缓摸了摸男人微微有些胡渣的脸,感受到男人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怎么了?”岑蔓用唇语询问,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这是霍离熟悉的岑蔓,她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心中悲喜交加,霍离紧紧抱住岑蔓,不肯撒手。
岑蔓静静地依偎在霍离怀里,天下之大,除了这个怀抱,似乎她也无处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