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便策马走到了军阵前方,根本没有看一眼我们藏身的木箱。显然他也绝不会想到会有人在皇宫中钻出来,再偷偷钻进了木箱之中。
车马如龙,走得极快,运载木箱的大车被裹挟在人马中间,周围都是嘈杂一片,我们只能偶尔撑开一线换一点新鲜的空气,否则这一路的颠簸非得让我和卫玠昏厥不可。
正惴惴不安之际,车马却又再次停顿了下来。即便是刚刚下过了一场大雨,依旧可以听见远处如雷般滚动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铺天盖地而来,竟似有千军万马的阵势。
“是鲜卑铁骑,是鲜卑铁骑!”
耳边传来声音,那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透着惶恐,但却没有慌乱,可落在我和卫玠耳中却不啻为天籁之音。心想那慕容雪仙刚走没有多久,这鲜卑铁骑便疾驰而来,显然是慕容翰决意在路途中不断阻挠刘聪的大军,将敌人阻挡在宇文部的腹地之外。
我不禁侧眼看向卫玠,他还真是料事如神,卫玠无奈的向我挤出一个笑容:“但愿可以趁这鲜卑铁骑的突袭找到脱身之机!”
“嗯!”我点头回应他一声。
然而这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鲜卑铁骑的蹄声静止了。我偷偷从缝隙中看去,铁骑停在了里许之外,竟没有任何发动突袭的征兆。
“他们怎么还不进攻?”
我有些着急,紧紧注视着外面的动静,远远的见一骑从鲜卑大军中破浪而出,如电一般穿过两军之间的空地,径直来到了匈奴大军的阵前。那马背上的高大胡人男子霸气十足,马如龙,人如松,黑盔如墨□□如虹,不正是慕容翰吗?
“慕容翰他要干什么?这是在找死吗?”
我疑惑不解,眼看他逐渐接近,匈奴大军也随即警惕起来,哪怕只有一个人,但他还是慕容翰,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想必都知道他是一个绝对危险的人物。
而刘聪此时也不敢大意,骑着马便迎了上去。两人逐渐接近,刘聪突然扬起手中的板斧全力向慕容翰劈了出去,慕容翰挥起手中□□一挡,坐下的马儿竟然突然转头,绕过刘聪再次向匈奴军阵奔跑过来。
“慕容翰疯了不成!他难道要一个人冲阵?”我不停的念叨着,还指着他来搅局,没想到他竟然来送死的!
“舞兮!这正是我担心的!慕容翰也许是为你而来!”卫玠握紧我的手,目光也紧盯着慕容翰的所在之处。
“他是胡人,绝不会为了一个汉人女子孤身冲入千军万马之中,这肯定是他的计谋,卫玠,你看……慕容翰□□的马儿,那是我的马—踢云乌骓。”我发现慕容翰的坐骑是我所救的马儿时,忍不住兴奋起来。
慕容翰越来越近,转眼间就到了只离我和卫玠数步之遥的地方。此刻我也终于可以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他很焦急,似乎是在匈奴的千军万马中寻找着什么。
“舞兮!不要再看,他会发现我们!”卫玠将我拉进怀中。
就在我们正要收回目光之时,慕容翰□□的骏马突然一声长嘶,纵跃翻腾不已,慕容翰猝不及防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而骏马随后直冲向我而来。
“踢云乌骓!”
我一时没有忍住,不禁大叫出声,行藏瞬间暴露。卫玠不待我作出反应,随即拉着我跃出了木箱,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舞兮!”身后传来慕容翰的声音,我没有回头紧跟着卫玠,脑中一片空白,若是再次落入胡人手中,我和卫玠怕是性命不保。
“山舞兮!你给我停下来!”慕容翰跟在我们后面狂奔,见我没有理他,又对卫玠大喊道:“卫玠,蝉姬的事我们倆都还没有算清,现在又多了个山舞兮,我告诉你,这丫头我慕容翰是要定了!”
“嘘!”
我转身吹出一阵哨音,本想试试看看那马会不会记得我,谁知道那踢云乌骓瞬间回应我一阵清越的长嘶,箭一般蹿到我和卫玠身边。
我见状大喜,卫玠翻身上马,向我伸出手,我这才看向慕容翰,对他说道:“不管怎样都谢谢你将踢云乌骓带到我身边!大战在即,自己保重!”说完,伸出手握紧卫玠的手,被他拉上了马背。
“拿下慕容翰,不要伤了他!”
刘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慕容翰瞬间被蜂拥而来的匈奴兵淹没,也许刘聪并不想杀他,他也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和卫玠冲出了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