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是弹指一挥间,转眼间,这场围绕着谁收顾盼兮做徒弟的比试,就告结束。
三日后,午正时分。
还是在鲁矮子工坊的议事厅中,时非清和顾盼兮准备宣布比试的结果。旁听的还是那帮人,但是当事人铁木子和一日三醉,却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是真的,名副其实的换了一副模样。
铁木子一扫昔日脸上的戾气,变得温文尔雅起来,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一股让人心折的气定神闲。
一日三醉则是一改之前蓬头垢面、脏衣蔽体的流浪汉模样,长发虽然还是披散,但已经洗的干干净净,面上本来杂乱的胡须,也全都修剪整齐,身上换上了一件虽然朴素,但干净整洁的衣衫。从一个流浪汉,摇身一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帅老头。
外貌上的改变,倒是其次,关键是内在涵养体现出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实在是让议事厅中众人惊掉了下巴。
只见铁木子和一日三醉同时进到议事厅中,众人本以为这对水火不容,犹如火星撞地球的老不修,会一如之前一般见面立刻争吵起来,谁想他们非但没有起争执,还对彼此彬彬有礼。
“铁兄,你先请。”
“不不不,一日三醉兄,应该你先落座。”
看见铁木子和一日三醉在那边互相谦让,顾盼兮吞了口唾沫,将头侧向时非清,问道:“非清,老铁和你师傅,不会因为三日没喝酒没发脾气,傻了吧?他们要真傻了,这我可赔不起!”
时非清也是错愕万分,眯了眯眼睛,说道:“也有可能是伯父和师傅找到了新的法子来寻我们开心。我们且静观其变。”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盼兮点了点头,很是赞同时非清的判断。
铁木子和一日三醉让来让去、你来我往了一番之后,总算坐好。时非清见状,当即起身,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也是时候宣布这场比试的胜负了……”
“非清,且慢。”
时非清话没说完,铁木子就抬手打断。
时非清还以为铁木子是有什么要求,忙问:“伯父有什么意见,请讲。”
铁木子看了一日三醉一眼,笑道:“不知道一日三醉兄,此刻跟老夫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一日三醉一摸颌下长须,爽朗地笑了,“如无意外,应该是了。”
铁木子抚掌大笑,回道:“既然如此,不若一日三醉兄,跟老夫一同宣布?”
“好!”
时非清和顾盼兮在一旁看铁木子和一日三醉旁若无人地唱起双簧,心中古怪,正担心着这两个老不修又会闹什么幺蛾子的时候,只听见,铁木子和一日三醉,就齐齐开口,宣布道:“这场比试,我们决定,不分胜负,当做平手!”
“平手?”
议事厅中众人惊呼。
铁木子和一日三醉,都是眼高过顶,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狂傲之辈。这场稍显无厘头的比试之所以开始,正是因为他们这两人这个性格使然。
本来时非清和顾盼兮,还头疼着,如果比试真的分出来了胜负,必然有一方不悦,到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现在他们两人,却体贴地宣布了比试不分胜负,当做平手?
这两个老不修,这是转死性了?
柳青烟大觉匪夷所思,低声问道:“师弟,夫人,青烟神智没有不清醒吧。刚刚铁神医和我师傅,是不是宣布比试不分胜负,当做平手?”
顾盼兮也正处于错愕之中,喃喃道:“再等等,再等等,这两个死老头肯定另有算盘。他们肯定是要耍我们呢。”
时非清却等不下去了,径直起身,问道:“伯父,师傅,你们此言当真?这场比试,真的要当做平手,不分胜负?”
铁木子和一日三醉对视一笑,回道:“正是!”
顾盼兮慌忙跳出来,问道:“那你们不抢着收我做徒弟啦?”
奇怪的是,顾盼兮问出这个问题时,既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又莫来由地感到不是滋味。
一日三醉摆了摆手,笑道:“不争了,不争了!老夫已经跟铁兄化干戈为玉帛了。想想我们两人,为了这样的小事争得面红耳赤,也是贻笑大方啊!”
铁木子附和道:“哈哈,一日三醉兄,我们这叫做难得糊涂啊。”
都说物极必反。顾盼兮本来为一日三醉争着要收自己做徒弟感到不耐烦,现在他的态度变得截然不同,她又感到遭到轻视了,不由得越听越是冒火,怒道:“什么小事?什么贻笑大方?你们两个老不修想争我这个潜力出众的好苗子,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给我打起……”
时非清见势不妙,当下捂住了顾盼兮的嘴,苦笑道:“既然伯父和师傅能够想通,那是再好不过了。这场比试,就此圆满结束,也算得上是一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