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长长的叹息声,大道那边突然沸腾了起来,连小道这边已是跟了在和尚后面的贵女和年轻的贵女们也稍稍撩开幕篱,向大道那边翘首频频相顾。她觉得好奇,也转过身看去。
“真是好美啊!”
“可不是吗,谁见到这么美的女人啊,可你看到了吗,她的丈夫也好耐看哩。”
“是啊,他们的眼睛都是蓝色的........”
眼睛都是蓝色的?
叶君宜心中一震,赶紧小跑着走了过去。
“谦,你看,这儿真的不错吧?听说这儿的菩萨可灵验了.........”
谦?她心中一紧,止住了脚步,转过身去,背靠了在大道边上的一棵双人环抱的大树后面。
“嗯。”
沙哑而有磁性的男声淡淡的应了一声女人,这声音却似一枚刚锥钉在了叶君宜的心里。她转过身去,悄然伸出半边脑袋,一对白衣胜雪的男女并肩正好路过她藏身的大树。
那刀刻的脸庞,深蓝如海的眼,紧抿的薄唇,眼光似是扫了一下她藏身的地方,却更像是无意的掠过,然后,就只剩下了一个魁梧的背。他又是穿了这件月白色的长衫,她的心里不停的颤抖着,她记得这件长衫是她进府后给他做的,娟秀总说做得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可他好似很喜欢,在府里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穿着。如今已是秋凉了,他却仍是穿着这件薄薄的长衫,风吹来,衣服紧贴着身子,露出一块块结实的肌肉。
大道上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顿时不见了,叶君宜眼里就只剩下这个伟岸的背,她不自觉间,已是离开了那个藏身的大树,在树带的另一边,紧随着这对男女后面往前走着。他们真的很配,白依依只稍是比徐子谦矮上一点,二人并肩走着,却正好。一个月白色的长衫、一个胜雪的长裙,一个头戴免冠儒帽、一个头戴轻纱幕篱。二人虽是未牵着手,离了那么一小丁点距离,却迈着同等大小的步子、甩着同样节律的摆手动作。二人便是如此并肩的走着,既不是让人腻烦的肉麻,也不是陌生的疏离,和谐而默契。
如此的和谐,如此的令人艳羡,引来周围众人的频频回顾。甚至有不少走在了后面的人,为了去看上一眼他们的面容,竟是小跑的追了上去,一个、二个、三个......一个个碰撞着叶君宜,往前冲出。因而,一个穷酸的女人失魂一般的往前追,倒也没引人来多看一眼。
“咚——”
快到了大殿门口,寺里突然传来了声撞钟的声音,把叶君宜震得打了个机灵——自己这是怎么了?在靖国侯府受的罪还不够么?看来徐子谦实没有演戏,他是真的和白依依是一对奸夫淫妇。哎,看到这对狗男女,又是失了魂魄。她心里将这对男女和自己统统鄙视了一回,吸了一下鼻涕,装了很潇洒的样子,甩甩头发转身离去。
徐子谦今天答应了徐老夫人陪着白依依前来护国寺上香,在大殿里上完了香,住持亲自带了他们去厢房里歇息。还未到厢房,白依依却是遇到了也来上香的恪王妃,恪王妃一把就将她拉到了自己歇息的厢房里聊天,只剩下了徐子谦独自一人被带到了一个厢房里。
“哼!”徐子谦冷哼一声,坐在小几桌上,手扣着桌面,沉声道,“出来吧。”
叶君宜其实就住了隔这间屋子不远的地方,她刚在回屋的路上,正好看到有和尚带着徐子谦一行往这边走,甚至还看到了白依依与恪王妃亲热的牵着手走进了一间厢房里,而徐子谦独自带了一行人朝了她这边走来。她心中一急,也不及闪躲了,正好身边的那间屋子虚掩着门,她便轻手走了进去。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徐子谦一行人竟也在这间她藏身的屋子旁停住了脚,就听到那带路的和尚说道:“侯爷,这间屋子便是特地留给你歇息的,你且是进去歇息片刻吧,有事便来唤小僧。”
“好,烦劳师父了......”
站在门后的叶君宜大惊,赶紧是打量着这间屋子,只见这屋子小小的,仅是一张几桌,二张凳子和一张简陋的床,床后面是搭了张蔓帐,看来是平时用于放马桶的。
她无法,只得迅速的跑过去钻进了蔓帐后面。然而,徐子谦毕竟是个练武的人,还未进屋子的时候,眼角便是瞥见这屋内闪进了一个人影,开门进来的时候,那个人影又闪进了蔓帐后面——一个笨贼,他想。
叶君宜站在马桶边,本就被臭得要死了,突听到徐子谦一吼,吓得抖了两下,转眼她便是镇静了下来——怕他么?
心里这样想了,便是挺直了腰,刚是要撩开帘子,心中又是一动,吸了一下鼻涕,将上身的衣服往下拉开了一些,露出雪白的一片肌肤,款款的走了出去,娇滴滴的唤了一声:‘爷,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