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不知道殷临浠怎么了,只知道等我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公孙府。
平常聒聒噪噪的惊羽正伏在我的床头边,满是颓然的表情在见到我醒来时,方恢复成了亮晶晶的样子。
“姑娘,你醒啦!”惊羽又惊又喜,见我挣扎着要起身连忙过来搀扶住我的肩膀,使我坐起了身,“姑娘可是要做什么?医官交代了姑娘的伤口虽不是很深,但也是需要安心静养的,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做的事情,姑娘就尽管吩咐惊羽好了!”
惊羽拍拍胸口,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则摇摇头,动了动手臂,伤口立时便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楚。
“嘶!”我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姑娘!”这时,惊云不知何时也端着药碗进来了。
见我龇牙咧嘴的样子还以为是惊羽手下没个轻重,遂匆匆放下药碗呵斥道,“惊羽,你是怎么伺候姑娘的?难道你忘了大夫临行前说过让你好好照顾姑娘吗?”
“我没有怎么样啊!”惊羽委屈的扁扁嘴。
惊云不依不饶道,“还顶嘴!”
“惊云。”我只觉得胸口一阵气短,惊羽便连忙拍起了我的后背为我顺气。
“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我缓慢的摆了摆手,对惊云道,“你别怪惊羽了,其实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惊云迟疑了片刻,瞧瞧惊羽,最终若无其事的端起了药碗送到我跟前,“姑娘,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吧!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和歹徒斗呢?最后还伤了自己,你可是不知道当时大夫带着浑身是血还昏厥的你回来时,差点没把我们吓死,我们甚至都以为你已经...”
惊云顿住,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吉利了,便暗暗啐了一口。
倒是惹得我一愣,听她这么一说...
原来公孙子都竟瞎扯了一个我和歹徒搏斗的故事出来?
我十分无奈的扯出一丝笑意,顺便接过了她手里的药碗,“害你们担心了,我这不过是点小伤,修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姑娘!”惊羽听我这么一说,突然恼的将药碗抢了过去,“你还说这是小伤?若不是当时有朝阳先生在,恐怕你...哎,总之幸亏伤口不是很深。”
惊羽低低的叹了一声,从药碗里舀了些药汁凑到我的唇边。
我低稍抿了口,一股怪味立时顺着味蕾冲上了我的脑顶。
“唔...”我不由的干呕。
惊羽却大惊小怪,“姑娘,你怎么给吐出来了呀?这个可是朝阳先生给你开的方子啊!”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咸咸的、腥腥的?”我捂住嘴,再回想起那种滋味,胃里真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这是...”
“惊羽!”
惊羽正准备说话,惊云便大喝了一声,又以眼神瞪之,似乎是什么话不能让我知道一般。
惹得惊羽到了嘴边的话只好生生的给咽了回去,最后只说这是一种很珍贵的药材,用来补血养身有奇佳的功效。
究竟是什么呢?
我好奇的以汤匙拨弄了碗里暗红色的药汁,这才现底下有些类似于肉屑的东西,只不过相比寻常肉的颜色好像又深些。
看上去倒好像是紫色的肉?
惊云看我踌躇,遂从惊羽的手里夺过碗,又从我手里收回汤匙。
干脆不由分说的舀了一勺,凑近我嘴边道,“朝阳先生说了,你失血过多,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把伤养好,所以姑娘还是趁热把这药给喝了吧?正所谓良药苦口,凉了就没有效果了。”
“可是这...”我后怕的转了个身,“要不,还是等会儿再喝吧?”
“不行,姑娘又不是孩子了,难道不知道药有用时良效吗?”
“我知道,可是...”这东西实在腥咸的令人止不住反胃。
惊云叹了口气,换了种方式对我道,“姑娘不知道,朝阳先生只是开了方子,但这药却是大夫跑了好多人家才买到的。”
“人家家里买的?”我疑惑。
什么药材不能在药铺里买,而要去人家家里?
惊羽许是瞧着没耐心了便忍不住说了出口,“哎呀,我实在是瞧不下去了,姑娘...”
“惊羽!”惊云又叱,“你难道想请罚吗?”
“难不成就这样看着姑娘不喝?”惊羽白眼,不再理会惊云,而是朝我道,“姑娘,我直接告诉你吧,这是紫河车!”
“紫河车?”这是什么东西?
惊羽似瞧出了我的茫然不解,于是附到我的耳边轻声道,“姑娘,紫河车其实就是胎衣,是人身上的一块肉!”
“什么?”我大惊失色,尔后干呕,胃里越的难受了。
“那个什么朝阳先生怎么能让我吃人肉呢?这是有悖天道的事啊!”
惊云笑笑,波澜不惊道,“姑娘若是连命都保不住还拿什么去谈天道呢?”
语毕,惊云将手里的药碗送近了些,“这药已经凉了些,吃不吃的惊云也不会强求姑娘了,只是惊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