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中,周衍之带着几位将军和军师听着传讯兵带回的战报,微抬下颌,“诸位意下如何?”
镇远将军起身柬道:“启禀王爷,荒国国君南吾往颇有些能耐,倚着对地形气候的了解,连连袭击我周军队,善力恐是支持不住,若是长期消耗下去,不利军心也会造成我军精锐兵力大减。”
“将军说的确是道理,几次交手来,我认为南吾往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不止聪明还足够残忍果断,我送去的探子递过几次消息便都没能再回来,太过机警,从他身上下手实在是难了。”蒋游弋轻声叹气。“前王妃嫁入王府后,带来了太多不干净的东西,多年在周朝默默发展势力,如今这军中也有他耳目,我们一旦采取行动他便会收到消息做好防备,杀他难上加难。”
众人沉默思索有何对敌之策,明王一扫臣下,却见军师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一副为难的样子。
“军师有话便说,不需犹豫。”
蒋游弋面露难说,缓缓开口,“说来可能冒犯王爷,经我几番求证,南吾往对其妹也就是前明王妃,用情极深超脱亲情。”
“继续。”周衍之神态自若,心中大概是猜到了他的意图。
“两年前,我发现普雅一名和王妃初嫁时候年纪相仿的女子,现下虽比不上王妃貌美,也是出落得清秀可人,只需稍加变动,以她相似之容貌当是能伺候在南吾往身边。”
镇远将军皱眉,心下排斥此种做法开口道:“军师想要如何变动?那女子可是好人家的孩子?如是,就莫要害人一生。”
周衍之在座上闭眼沉思,会议隐秘不必担心泄露,可事有万一,若是被叶烟行知了自己送人入险境,唉。
“回禀将军,此女子之家游牧而生,三年前一次逐草放牧她的双亲死在了荒国军队骚扰下,所以我寻到人的时候,她没有犹豫的答应了。”蒋游弋说着话,语调渐愈低沉似是悲伤,“我自道家而来,略懂面相变化之术,不会为人轻易识破,这点完全可以放心。”
“军师心中有数自行处理此事。”
“是,王爷。”
“西边荒国作乱,北沙也不安分,这北沙国王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侍卫统领不禁苦笑。
“北沙皇室虽然一直对外保密,可老国王缠绵病榻已久,现在只是瞒不住了。”周衍之轻饮杯中香茗,冷笑一声,“最有能力继承大统的陶白意死在了大周,现下登位的大王子向来没有主见性子软,被推出来做挡刀的傀儡无疑了。”
“即是傀儡,那在这其后掌握一切的人又是谁?”
蒋游弋得意,面上带着笑,“必定是他同胞亲弟五王子陶白此了。”
又道:“白沙王后舍身救驾头胎受惊,嫡子出世自幼体弱被人养着性格柔软和善,老皇帝膝下几子却颇为宠爱他,可他作为君王喜爱是一回事,国家却是重要,这时候骁勇的三王子便成了储君最好的人选。可惜太过耀眼了,把其他王子闪光之处全数遮掩了。”
“陶白意死后,站在暗处的陶白此依旧站在暗处,若不是我的大表兄天性纯良无意间吐露了自己的心事,谁知道那及冠的少年野心如此之大,第一件事就是撕毁了和大周订下的协议,带着旗下部族全数反叛。”明王重重放下手中的杯子,“王后嫉长子夺走君王的关爱,偏心次子将身弱的儿子推上风口浪尖,呵,枉为人母。”
众将不言,都是看着明王一步步成长过来的人,知晓当年他是如何受尽恩宠,如何备受欺凌。
本说春暖动身回皇城,却为了西林北沙躁动周境腹背受敌的情况只能无限拖延起来。
叶烟行蹲在地上看着江儿一件件收拾着衣物,不时在边上搭手,刻意不去理会站在一旁端着药的陆之远。
“烟行,趁热把药喝了。”陆之远冷着脸,心下有些不悦。
“知行你放着吧,我待会儿凉了些再喝,军中事务忙,你快去照顾病患吧。”抬头满是真诚的望着眼前的好友。
“放着?且不说这药凉了失了药性,我这两日诊脉就知道你没有按时服药。”
“这也太难喝了吧,喝得我嘴里都没了味觉,蜜饯进口都是嚼蜡一般。”叶烟行闻着药味都觉得一嘴苦味,“而且我觉得自己很好啊,真的没有必要喝药了。”
“不成。”陆之远见好好说话劝不动这人,直接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信我,这药对你很有好处,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非逼着你喝药么,喝下去我就告诉你。”
叶烟行皱眉看着这碗勉强能称为药的汤汁,只觉得自己头大如牛,但是陆之远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坚持,无奈道:“我尽量喝好不好?”
“不好,一滴都别给我剩。”陆之远沉着脸,很是严肃。
“有这么难喝吗?咽下去,别搁嘴里含着,痛快点,长痛不如短痛,还有半碗。”
叶烟行无力的瞪了好友一眼,是真的很难喝,说不出的味道充斥口腔最后只留满满的苦味,难受的脸都皱成一团了。
“哎呦,我的好知行啊,别再给我送这种药了,我都要吐了。”
听他不住抱怨,陆之远收着药碗,慢慢说:“上次你坠马我替你诊脉发现你身体有些不同,然后我问了些基本的问题,这几日来,我天天替你把脉终于确定了...”
“可是我有了病症,所以你日日送药来。”叶烟行想着陆之远的反常应是自己身体出现了很糟糕的反应,不然他不如此强硬。
“晨间恶心呕吐,日间疲乏困倦,失力贪睡,脉象往来流利圆滑如珠玉滚盘,率快有利呈滑脉之象。”陆之远觉得此事不能再瞒了,几月就是腹中胎儿显现,到时在做安慰和打算恐怕是会来不及。“烟行,有喜了。”
“什么?知行,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男子。”
“我为世人称为神医,怎会连这医者最基本的几种脉象都诊错。”停了几下,“月来你那些不适应的状况都是害喜的症状,粗略算来,已经是一月半快两月了。”
叶烟行伸手抚摸自己平坦紧致的小腹,难以置信的来回摸了几遍,抬头望着陆之远,“这里真的有新生命在成长么?”
“是的,他很坚强,也很脆弱。”陆之远半跪在地上,看着他的腰腹,“你自快马上跌落,应是小产,可他留下来了,只是有些胎气不稳。咳咳,烟行与王爷感情深厚情投意合,有时难以自持,但我希望还在稳定下来以前,你们有所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