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烟行发自内心的赞美道:“王妃,你更美了,也变得健康了很多,现在的你很有朝气。”
“一切也是拜你所赐啊,公子。”南知意银色汤匙搅拌着面前的银耳羹汤,“我原以为自己不恨你了,就在刚刚,我还是想要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恨。”
“因为你,失了我的家,失了我的夫君。”女子口气平淡,没有丝毫怨气,“我的夫君不爱我,等了也忍耐了,可最后,我的爱毁了他,他倒在我的怀里满身鲜血,我的爱毁了家,我离开王府时死尸横陈。”
“公子,我竟是怕了,不敢去爱了。”南知意垂眸盈盈泪光洒落,滴入碗中。“谢谢你,救了他。”
叶烟行起身把她抱在怀里,像往日安抚苏慕知一般轻轻摸着她的鬓发,“王妃娘娘,爱是没有错的,你爱明王,想要独占他一人的想法我已经3很是了解了。”
“无需换位而言,我也曾与你同样想法,只要他留在我一人身边,我们爱他是一样的,君王最是寡情,你我不同的,仅仅是你没有等到的东西,我等到了。”
“可你始终还是等到了。”南知意声音不由得低沉下来。
“王妃,莫要再等了。”叶烟行抱着不敢再面对感情的南知意,轻声安慰,“周衍之没有福气,不理会如此美人,不珍惜你的爱意,是他没有这份福气。”
“也别再哭了,珍爱你的人见不得你哭红了眼。”
南知意忍着哭声拼命点头。
狐族善魅,言语也是撩动人心的一环,即使没了仙法,他骨中的天性也是保命之术。
“可有好些了?”
“你这般劝我,怎的好生熟练,排练过百次那样。”南知意听着叶烟行一句句劝解,不由得破涕为笑。
“家中小妹,年幼顽皮,我一手带大,能不熟练吗?”叶烟行捧起她的脸,用丝帕细细擦拭着。
“真巧,我也是小妹,哄起来也是方便。”南知意看着他温柔的模样,“以前未有如此近的与你相处过,从不知你是这么温柔和善。”
“无事,现在大家都很好就可以了。”他笑了笑,不甚在意。
南知意弯起的嘴角不禁抿了起来,“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如今是荒国国君南吾往的阶下之囚了。”
“你不开口,我也知你心中满是疑问。为何在此,为何没了妖术,留你在此地意欲何为,我说的没错吧。”
“确是有此些疑问。”叶烟行坦诚。
“皇兄多年在大周埋下无数眼线,布满暗桩,为的就是某一天与大周开战之时知己知彼。明王麾下薛善力多次吃亏皆是因为军中有细作,他应是知晓了。百余人便想安全送你回皇城,是他疏漏了。明王爱你宠你至深,也不想探子回报了不知多少。”
“你月前离开普雅,从踏出明王视线的一刻,身后便跟了两队人马,一是我皇兄派出的暗队,另一则是大周国师落云道长的人马。两队本是在后互相试探,都未曾敢有动作。直到某一日,国师亲笔提书加封函送到我兄长面前,说能助荒国虏获你。皇兄也是抱着一试的心态,果真把你抓回来了。”
“那日带队埋伏你的人,便是落云道长本人,辅佐在旁的是我荒国精锐,他言你是妖物,于是求取了他坐化师傅的奇药,散去了你一身的本事。”
“你也不必惊奇,皇兄爱我如命,这些事未有对我隐瞒,没有冒过任何风险,我想知道,他就会说。”南知意叹气,“你呢,把大周天子和明王迷得失了魂,荒国国君要在阵前以你为要挟,换得不可一世的明王低头。大周元善太后则不同了些,她开口便是要取你的性命。”
“那江儿呢?”
“江儿我不知道,莲心已经不在我身边,回到兄长身边做事了,应该是她在处理。”皱着眉头神色惋惜,“公子,莲心的脾气我自是不必多提及,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唉,罢了,你还是别要关心他人了,小心自己吧。落云道长还在荒国行宫里,等着和皇兄谈判,如何将你物尽其用。”说着望向叶烟行,“是我害你没了妖丹,今日才会被人散去修为,可我做不了什么,只能尽力保你性命,不过莫要太过期待,我是女儿家,没什么说得上话的时候。”
如此心平气和的谈话,他二人恐是从来没有想过,不觉就过了时辰,夜深了,叶烟行也困乏了,南知意刚要离开,就见一队禁卫冲进房中。
“你们来此做甚?也不怕冲撞了本宫?”
禁卫们领旨提人,也不知小公主就在房中,纷纷跪倒在地,“启禀公主殿下,王上要提这屋中男子一审,所以...”
南知意皱眉,厉声,“滚出去,本宫见不得你们,今夜已是月深,我皇兄怎会提人,可有旨意?本宫怀疑你们假传圣意。”
“末将不曾...,虽是未有圣旨,可确是王上亲口要夜审犯人的。”
“真相如何,随本宫去见王上问个究竟。”说话间朝叶烟行眨眼,装作愤怒的挥袖离去,禁卫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公主离开。
南知意带着一众侍卫冲到拜月庭,看到她皇兄就冲到人面前,劈头盖脸一顿质问,“现是几时你为何夜审叶烟行?可是看了他的容貌也想据为己有?可是...”
一阵阵,连珠带炮的说着南吾往头晕,忙回答不曾看上过他人。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南知意说完也不愿听解释,转头就回了寝殿。
“自古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王上。”落云从阴影里转出身来,对着国君一番调笑。
南吾往扫了他一眼,挥手再让人去把叶烟行押来,“换个路径,手脚轻点,别再惊了公主。”
不多时,庭中站了一身红衣身形消瘦的男人。南吾往看着那人,不由得偏头看向落云,“国师,可有把握确定他现在真的没了本事?”
“自然,莫要看他如今有些气势的模样,也只是空有其表,任人处置。”落云捻须笑道。
“如今我们双方意图不同,寡人需保他一命用以制约明王军队,可周太后一心只求他死,折中之法再议,还是国师已想好对策?”
“无论如何讨论,王上终究还是要取他性命不是?”落云朗声,“太后不过是母家被屠杀殆尽心中记恨,不想要周衍之和他关心在意的人死得舒坦罢了。”
“来人,压住此人。”说话间走到叶烟行身前,取出他师傅精心炼制的药丸,捏开叶烟行的牙关把药塞了进去,“曾听闻叶公子是只狐精,修炼过的狐狸皮毛最是上乘了。不如便剥了,献给太后吧,王上你看如何?”
南吾往心下担忧,“可会危及性命?”
“王上莫要担忧,他已经服下了灵丹妙药,求死不得。”
叶烟行一听寒了脸色,轻声道,“我乃落霞山狐君,你敢?”
落云手腕一抖,落霞札记他是看过的,若是真如他言,那自己不是以一介凡人之躯犯了上位仙者。南吾往看着落云犹豫,心中也是不信承受剥皮之刑的叶烟行在阵前能有什么用处了,开口劝说算了,反正到时自己也会处死这人,多让太后等一时罢了。
落云犹豫不决,心中反复想着蒋游弋给他的密信,只说这是失了妖丹的妖怪,贪恋红尘俗世,颇有些能耐,散去功力即可拿捏在手中,
自己离宫几月,为的就是给太后带去逗她展颜的消息和礼物,什么落霞狐君,想到此处,也知是没了退路,猛一咬牙,“王上,请派人缠住他的手脚,我必定留你一个阵前可用的。”
“好,来人,一切听落云国师吩咐。”南吾往也不扭捏,挥手便应下了。
叶烟行痛苦得闭上了眼睛,这身皮囊剥去了便是,哪怕是痛得像死过一次也无妨,只要保住腹中的孩儿,什么都好,怕的就是他撑不下去了。
衍之,你在哪里,烟儿好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