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远给叶烟行检查了外伤,向等在一旁的明王说无事,皮外伤,几日便养好了,注意饮食不会落下疤痕。
“烟行伸手,你的面色不是太好,我给你把把脉。”
“无事,我很好,不用诊脉。”
“烟儿,你刚刚被那人推下马,或有内伤仔细些总是好的。”
周衍之开口了,叶烟行不情愿也伸出手腕。
陆之远探脉,心下诧异,以为是自己太累,揉了揉眉心,走到炭火便暖了暖手,再诊了一脉。
呆愣着开口,有些生硬的问道,“从脉象看来,近日可是少有进食?”
“是了是了,几日公子都用得很少,不似日前。”
“爱犯困,晨起有些不适,眩晕恶心甚至还想吐?”陆之远再问。
“有,不过我一直都很贪睡啊,想吐也是因为睡得久了饿了吧。”
听着叶烟行漫不经心的回答,陆之远皱眉不语,“无事,我下去开几方药,稍作调理就是。王爷几种名贵药营中是没有的,只能寻物作几日替代,你可能命人快马送来。”
“尽管开口便是。”周衍之挥手。
陆之远匆匆退出营帐,脑中有些复杂,这事太过惊奇,他需要一些时间整理思绪。
叶烟行垂头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周衍之瞥过江儿,江儿得了示意,添够炭火离开帐中。
“别再念想那人了,他是不该留命了。”
“衍之,我可是做错了?”
“烟儿,心善是你引人的一处,我爱你宠你,所以我会接受,只是你为了善意受伤,我无法原谅。”周衍之扶着他坐到床边,“这事我们不再相提,今后除了威胁到你的事,我都依你之言可好,莫要与我斗气了。等我们回了皇城,府中为你建的高楼正是完工,你想好给它取什么新的名字了吗?”
叶烟行倒在床上,把脸贴在他腰间,安静的睡了起来。
“把茯茶极带上来,快些把事情解决也好赶回普雅。”
看守士兵压上茯茶极,不过几日光景,纵横沙场的一代枭雄今日也成了明王的阶下之囚。
“来人,赐座。”
茯茶极虽是上了年纪,却不沉迷酒色每日勤习武艺,身强体壮,撞开押住他的两个守卫,不客气的坐在位上,显出一身君王气度,“明王爷也是好礼数,要杀便杀就是了,何必惺惺作态,浪费彼此时间不是么?”
“好个匹夫,真是硬气,也不知王爷留你何意,杀了换个好掌控的不是易事?”蒋游弋在侧瞥眼看他。
周衍之也不计较,语气冷淡,“越丘君王如此境地也是一番好气势,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我知你不畏生死,只是你死以后,你的几个儿子和臣民,面对这动荡的时局该如何是好?”
茯茶极皱眉沉思,“你当如何?”
“茯茶极一生戎马爱民如子,所以本王原就无意取你性命,只需订下协议臣服于我,你依旧是你的越丘国王守你一方山河。”
“明王爷,不可能这般简单就放我而去,看着虎归山林。都是爽快人,一次把条件说个明白了,别在这里红脸白脸的试探了。”
“几位王子几日前已经送到皇城交流学习了,越丘国王王后情深,几位储君皆是王后所出,如今两位年岁已长,皇室恐是不会再添新喜了,所以回国以后莫要轻举妄动才是上上之策啊,国王陛下。”军师探身在茯茶极面前笑得残忍。越丘人团结,贸然杀了国王扶持自己的傀儡皇帝亲周,到时恐是掀起政反适得其反。留他做他的国君,少些是非,不是正合心意。
“好计谋,以子约束朕,以朕束缚越丘。”茯茶极朗声而笑,他越丘皇室血脉本就单薄,被人拿捏在手中也是情理,“朕答应你,务必善待吾儿。”
“自当自当,订下协议,两国便是友好邦交了,王爷自会好生照看几位王子。”
上座的周衍之看着茯茶极,突然开口,“如此好事当是成双,本王便恭喜国君今日得喜,今后便有我大周女子母仪越丘了。”
“母仪?朕有皇后了,何来大周女子?”茯茶极吃惊,看着面带嘲讽之意的明王爷。
“国君好生健忘,不过几日就将崖边称我母妃为妖之事忘了干净。按辈来说,国君也是先皇那一代的英雄人物了,便送上王后性命替本王消气吧。说来国君宠爱的那名周女俏丽可人,真是好眼光呢,希望两位携手共治越丘,往后更加繁盛。”
“周衍之,你...为何如此歹毒,我一句无心之言罢了。”茯茶极捂着胸口,瘫坐椅子上,他的妻子仅为了这一句话失了性命。
蒋游弋眼神炙热的看着这令人畏惧的魔鬼,浑身轻颤,爱极了他这副予人生死掌控一切的模样。
茯茶极无力的签下协议,不去在意里面到底列了什么条款,他只想快些结束这场噩梦。
越丘国君归返,局势已稳定,大军退回普雅。
陆之远诊脉过后总是不自觉思考起那日,又是诧异又是好奇,被人喊了几次都不得反应。
“陆神医,我看你几日了,为什么总在发呆?”
“啊,蒋先生,对不起,在下失礼了。”
“可是军中艰苦,所以公子还难以适应。”
“哈哈哈,不是不是,我自幼习医,不觉得边境难熬,这壮美景色相陪更是安慰。”
两人交谈几句,蒋游弋总是带着笑意余人相处,让人觉得舒服。可陆之远知道自己心不在此,蒋游弋也是敏感聪慧,拱手一礼就不再影响他思考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