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日承夫人心惊胆战,夜不能寐,还能是为谁?
就当着承家上下老少,承泠二话不说,当即跪下。
秦枫柔赶紧转身,看着贵在自己身后的承泠,虽然不是给她跪,可却看得她手足无措,眉宇间浮现女子心软的柔情,看着承泠的眼中满怀歉意。
“承老爷不必责备承大哥,夫人服的药正对她的症,枫柔在这,这个孩子一定会保住的!”
秦枫柔说着,激动地想站起来,可再一看承泠,口中的言语声渐渐隐去,似乎忘了自己说什么。
传言中,这金枝玉叶秦枫柔,学医学的如痴如醉。
现在看来,在医术面前,有让她更痴醉的东西。
她是真的喜欢承泠,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即便是承夫人大动胎气,秦枫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向着承泠。
承老爷一世什么没见过?他也算亲眼见识了秦小姐看自己长子的眼神,怪不得秦枫焉如此急着要给两家说亲,看样枫柔这姑娘,是真痴情。
而再一看犬子承泠呢?
那小子正套着一副人模狗样的皮囊,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地板。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秦枫柔今日中意承泠,明日就是太子妃,后天说不定就是皇后了!
承家注定没那个福分,也不敢跟太子爷抢媳妇。承老爷想到这,便赶紧打了两声哈哈。
“快!承生、承夜,快去端茶!秦小姐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
承生见状,一把拽着承夜,“二哥,走!”
承夜似不放心,硬生生地跟着退下了。
三五个时辰过去,承夫人的脸上终于恢复了血色。
承泠跪的腿也麻了,幸而秦枫柔假借要教承泠煎药,承泠才有机会站起来。
后堂,中药散发出苦涩的气味,秦枫柔早已经习惯这味道,承泠赶到的时候,她认真地看着火候。
“今日有劳秦小姐。”
承泠拱手,即便秦枫柔没有转身看他。
秦枫柔静静地看着药锅中的药汁轻滚,心头一阵抽搐,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滑落。
承泠见秦枫柔没作声,便自动平身。他与秦枫焉自蓬莱求学开始便是损友关系,顺便与其小妹妹枫柔也有机缘相识。只是男女有别,小时候他爱逗枫柔玩,长大了也收敛了。
有这层关系在,他今日也好说话。承泠上前,招呼。
“秦小姐,累了就回去吧,药我来煎。”
“我不走!”
安静的后堂,女子的声音突兀,带着比这汤药味更重的苦涩。
承泠诧异抬眼,枫柔猛然回首,生平第一次不是斗嘴打闹的对视,承泠澄澈幽暗的视线,正对上那泪光潋滟的眼。
“承大哥,你为何不娶我?”
沉寂之中一声质问,秦枫柔这般女中儒士,在承泠面前,竟失了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