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我们几个约好在学校附近的大排档吃饭。
菜还没上,大家围坐在饭桌旁,很有默契地一致沉默,就连平时话很多的顾子佩也闷闷地坐着不说话。
我在桌下悄悄碰了碰顾子衿,示意她作为本次饭局的谋划者,是时候该说些什么活跃下气氛了。
顾子衿收到我的指示,举起酒杯在桌上敲了敲,“我们举个杯,祝贺下陆离学成归来吧。”
我面前的杯子是空的,我作势要站起身去拿放在餐桌中央的可乐,却不料把架在碗边的筷子碰落到桌上。
“我来吧,”陆离却比我先站了起来,他轻松地拿起可乐,往我的空杯子里倒可乐,“你还是那么笨手笨脚的。”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坐在我身边的人就是陆离,那个喜欢说我笨,却总会默默帮助我的陆离。
很快我又想起在校医室里陆离冷漠的表情,以及他对我的疏离。
“谢谢。”我翘起手指接过杯子,尽量避免碰到他的手。
大家斟满杯子,由顾子衿领头,我们一起朝饭桌中间举起杯子,几个人的杯子相互碰撞在一起。
恍然间,我好像回到了高一那年军训的某个晚上,我、顾子衿、顾子佩还有陆离四个人蹲在柿子树下,举着柿子一同庆祝革命友情。
只是现在再也回不去了吧。
放下杯子后,顾子衿转过头问陆离:“陆离,你当初不是去学钢琴了,怎么当了医生?”
“咳咳。”没想到顾子衿这么快就直入主题,还没做好准备的我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呛到,忍不住咳了起来。
陆离看了一眼咳得面红耳赤的我,“在美国认识了一些学医的朋友,觉得很有趣,所以就转学医了。”
陆离很轻松地说出了我这阵子的疑惑,可我却隐隐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陆离高中分科时就因为学医这件事和他爸爸闹翻,怎么又会忽然对学医感兴趣,而放弃了学了十多年的钢琴。
然而除了我,饭桌上的其余人好像都对陆离回答地理由深信不疑,汪柠道:“我记得初中的时候,你爸爸就一直想让你以后学医,学医挺好的。”
顾子衿此刻正为自己轻而易举就解决了我的疑惑而沾沾自喜,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陆离道:“是啊是啊,以后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可以找你看看。你说对吧,蓁蓁。”
我默默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菜已上齐,顾子衿招呼着大家趁热吃菜。
陆离叫来向服务员,“麻烦给我一只叉子。”
服务员为难地看着我们,“不好意思,我们这是中餐馆,没有叉子。要不我给你拿一只勺子吧。”
陆离很勉强地点了点头。
从刚才就一直低着头喝闷酒的顾子佩突然对着陆离鄙夷道:“去美国呆了几年,连筷子都不会用了,真给中国人丢脸。
顾子衿一巴掌盖在顾子佩后背上,小声地骂他,“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喝你的酒去。”
顾子佩撇撇嘴,继续喝酒。
陆离倒是毫不在意,他左手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将菜舀进碗里,低头默默吃起来。
忽然,他的手机响起来。
陆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一边接起电话一边站起来往旁边走。
因为陆离就从我身边经过,所以当他接起来时我很清楚地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清脆的女声。
陆离打电话的间隙,顾子衿靠近我问:“陆离打什么电话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夹起一根红烧茄子放进嘴里,因为吃得太急把嘴角烫着,我吃痛地“嘶”了一声,假装不在意的回答:“是个女的,可能是女朋友吧。”
“不是吧。”顾子衿担心地看着我,“可能是朋友。“
陆离刚回来,哪来的朋友,更何况是女性朋友。
饭菜吃了一半,陈耀和裴轩忽然来了。
“蓁蓁,”裴轩微笑着看我,“不介意我们来趁个饭吧。”
“当然不介意,”顾子衿从邻桌拉了一张椅子放在我与她中间,“来,裴轩你坐蓁蓁旁边。耀耀,你坐我旁边。”
顾子衿这个臭丫头,前几天明明说好不执行她那不靠谱的计划。
趁裴轩不注意,我向顾子衿投去询问的眼神,“你怎么把裴轩叫来了?”
顾子衿回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别担心,看我的。”
然后她忙活着介绍,“这是裴轩,陈耀的好哥们,市一院的医生。裴轩,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