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周帮沈煜脱下外衣,而后自己才洗了脸上炕。他将那盆水就放在自己身边,又再次帮沈煜换了个新的布巾冷敷。
“你在医院也是这么照顾病人么?”沈煜突然开口。他发烧浑身乏力,说话都有些懒懒的。
“如果在医院,烧成你这样的我们就直接给退烧药了,吃了药你的温度很快就会降下来。”顾从周说,“而且,护理这种事一般都是护士来做的。”
沈煜听到,轻笑了一声:“那我这算捡便宜了。”
听到沈煜笑了,顾从周忍不住转过头去:“你不生我气了?”
“你遇到这么多事,换成是我,也会对陌生人多个心眼儿。”沈煜声音依旧比较虚弱,语气也显得平和许多,“而且就像你说的,我知道的少,也未必是坏事。”
刚刚沈煜虽然一直在发烧,可是他并没有昏迷,所以顾从周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冷静下来想想顾从周做得也没什么错,毕竟两人也不过刚认识两天而已。
听到这话,顾从周心中愧疚之情更盛:“对不起。”
“行了算了,我救你一次,你也救过我一回,咱俩扯平了。”
说起这个,顾从周问出了想问许久的问题:“说起来,今天早上你为什么救我?”
“什么?”沈煜没反应过来。
“我说今天上午,巡捕房抓我的时候,你为什么救我?”顾从周问。
“因为巡捕房抓你啊。”沈煜说,“巡捕房那帮人,成天欺软怕硬,他们抓的,十个有九个都是无辜的。”
“你就不怕我是那‘有辜’的一个?”
听到顾从周这么问,沈煜转过来,尽管夜色昏暗,但顾从周还是感觉到沈煜像看傻子似的鄙夷目光。
“就冲你昨天在平吉镇救人的样子,我就觉得你不是坏人。”
顾从周心头一震,他没想到,沈煜的心思如此简单。
“对不起……”顾从周再次真诚地说。
“行了我都说不怪你了,你也别一个劲儿道歉了。”沈煜说,“不过你这回把整件事好好给出我讲一遍吧。”
顾从周点点头,将整件事毫无保留地讲述了一遍。“……原来我还不确定他们杀老师和蓝血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但是现在我猜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这个。”
“操,一个药能把人的血都弄蓝了,这得是多邪门的药啊!”沈煜说,“也不知道这帮人这是要做什么……”说到这里,沈煜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疯子还咬过我一口呢!我,我不会也变成他们那样的怪物吧?”
顾从周觉得沈煜这惜命怕死的模样有些好笑,但是又不能明说,只好忍笑道:“放心,应该不至于。这种实验一般都是要将药注射进肌肉或者是血液才会有效,我还没听说有咬一口就会传染药效的。你的发烧,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注射疫苗后的反应。一般打完狂犬疫苗的人,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发烧。”
说完,他听到身旁的人明显地长出了一口气,而后便是一声明显的呵欠声。
“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顾从周说。
沈煜点了点头,也闭上了眼睛。
两人都累了一天,这一觉全都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人家屋主人做好了饭,这才把两人都招呼了起来。顾从周摸了摸沈煜的额头,果然发现热度已经退了下去。两人吃了早饭,又谢过老夫妇,这才再次出门。
昨日他们已经打听到第二个疯子的去向,于是两人便一边向西走一边继续打听那人的行踪,最后在邻村他们终于寻得了这人的最后行迹。
“我们当时看到的时候这人已经死了。他嘴边全是白沫,脑袋上还有血,蓝色的。而且,就他的眼白都是蓝色的,看着特别吓人。”
“那这尸体你们给埋到哪里去了?”
“他那样子,谁敢就这么埋啊?!万一他有病把人给传染了怎么办?直接放火烧了。”
“烧了?!”顾从周一听吃了一惊。
“是啊!以前就有老大夫告诉过我们,有传染病的尸体不能直接埋,要烧了才安全。”
顾从周眉头皱了起来——如果尸体真的被烧过,恐怕就无法进行检验了,但他仍是不死心地问:“你们是在哪里烧的?”
“那边。”那人一指村后的山沟,“烧完了埋山沟里了。”
“那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去一趟?”
“不行不行,我可不去!”那人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我娘跟我说过不要碰这些邪性的东西,当心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你们要想去就找别人领你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