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风和胡教授相视一笑,可能是都在方西乔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那个半刻都不能让爱人离开视线里的自己,笑过后,他马上又进入了记者的状态:“请问胡教授是之前就认识严小姐的吗?”
“我和严小姐今天刚见面,她是我同校教授的女朋…应该是未婚妻了。”胡教授受不了这么采访,闲不住去拿起一份报纸,带上老花眼镜看,一张嘴就露出了老人的特性,话止不住的往外说,“但我瞧这个女孩子的第一眼就蛮喜欢的,身上的那股气质太像是我们那时候小资家庭里出来的淑女,和我夫人年轻的时候差不多,我夫人就是小资家庭出来的淑女,不过我太太可没有小资的娇气。”
刘风礼节性的一笑,然后又把采访拉回到了正轨上:“那胡教授为何会帮助严小姐?”
胡教授似乎有些不理解,抬头瞥着刘风,然后抖了抖手里的报纸:“首先不管严小姐是不是真的弃养了她父亲,这件事情始终都是个人的事情,其中的弯弯道也不是我们能够知道的,而且再不济有法官在,我老头子就是看不惯这种网络暴力的现象。”
刘风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愧色更深了一些。
“法官断案都要多方调查,听取个中证据呢,他们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啊?”胡教授的情绪又激动了一些,“再者就是严小姐热心于公益,我相信九年如一日做公益的女孩子,绝不会是那种无情弃养父亲的人,一定是她那父亲做了什么缺德事!”
刘风眼睛一亮:“做公益?”
这时候通往花园的那扇门外也站了三个人,是方西乔、严月和胡夫人。
严月微微皱眉,有些不解;方西乔则是想听胡教授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胡夫人则是抿嘴笑着,像是知道这件事情。
“那可不是。”胡教授满脸自豪,就像是在夸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和同行用研究得来的奖金筹办了一个梧桐市公益基金,专门帮扶社会的弱势群体,每个月严小姐都会定期寄钱过来,要是有旧衣服也会寄过来,刚开始只有几百,但还会写信特地解释说她是一名大二学生,能力有限,望谅解。”
严月吐了口气,好像是把心里的疑惑给弄明白了,原来胡教授是那个公益基金会的创办人。
胡教授又继续说着:“后面有一年,应该是她大四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封只有十几个字的信,说是生活中遇到了挑战,需要去解决,日后会再支持公益。”
“没过两年,我们又收到了她寄来的几千块钱和旧衣服,信上说她已经完成生活给的挑战,已经在工作,现在要回来帮助其他人一起完成生活的挑战,后面每个月都没再断过。”
方西乔伸手摸了摸严月的脑袋,原来他爱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温暖和正能量,只是这也越让他心疼了。
“她虽然每月寄的钱没有其他人多,不是一万两万的,可我从来都没见过谁连续九年都在做着公益,大多人都是直接转账一次两次就不再继续了,当然我并不是批判那些人,我很感谢所有做公益的人。”
胡教授可怕这些记者了,话要是不说明白,等报道出去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因为她常年做公益,我们就去跟市长申请了一个梧桐市的名誉公益勋章,想让她赶来参加一下梧桐市颁奖的发布会,她却来信说做公益是为了温暖社会,并不是为了虚名,说她不在梧桐市,让我们把奖金一同做了公益。”
“那胡教授是一开始就知道那是严小姐吗?”刘风终于在胡教授的侃侃而谈中寻到了说话的机会。
胡教摇着头:“不知道,她没写自己的名字,署名就是‘一弯月’。”
刘风持续发问:“那胡教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今天才知道的?”
“那我可早就知道了。”胡教授很自豪这件事情,“我是个好奇的老头啊,我就铁定了心要搞清楚这人是谁,就顺着寄信的位置找了过去,然后找到了她大学的学校,几经周折才知道是个叫严月的小姑娘,但后面我也没再继续找下去,人家不想让我们知道,那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可十几天前我看电视,才发现这个姑娘上了电视。”
胡夫人抿嘴笑着,她是和胡教授一同知道这件事情的,那时候只觉得当代中国的年轻人不比以前的人差,甚至还要更好。
“说我糊涂也罢,说我偏爱也罢,反正我是不信这样一个姑娘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其中必有因果在。”胡教授叹了口气,“刘记者你能做到九年如一日的做公益吗?那些网友能吗?”
胡教授最后抛了句话,让刘风彻底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做不到,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晕头转向,哪能月月记得寄钱做公益,而那些网友也做不到,那些网友如果能做到月行真正的一善,也不会是满身的戾气了。
刘风笑着摇头后,也趁机结束了采访,在他走之前,严月特地追到门外让他不要把胡教授的采访和名字报道出去,因为她怕连胡教授也被那些网友给人肉了,胡教授是个对国家有功的人,不该为她涉水。
刘风犹豫后,还是点头答应了,毕竟明天的报道是能带来天亮还是更大的灾难,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