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瞧了一眼,本来不想说什么,却还是没忍住,酸了一句:“老七你还能不能用心下棋了?”
“悦兮手脚愿意凉,我帮她暖暖。”赵正眼睛看着棋盘,笑着回道。
“这屋里这么多炉火盆,哪一个不比你暖。”赵广哼了句。
“皇兄说的是。”赵正笑着应了,却没有放开沈悦兮的手。
赵广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棋子,“也不早了,今儿个就到这儿吧,这盘棋放在这里,赶明儿有空接着下。”
说着,赵广起身,一旁的孙得禄急忙上前,将皇上的帽冠递上去。
“母后,儿臣告退,”赵广跟太后说了句,而后看了看赵正和沈悦兮,“你们也早些歇了吧。”
孙得禄将棉氅给皇上披上,而后一道出了福寿宫。
赵正和沈悦兮也跟太后道了安,回偏殿去了。
“你猜我刚去看宫灯时看见谁了?”等宫人们都下去了,沈悦兮凑到赵正面前,小声说道。
沈悦兮离赵正太近,说话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一股莫名的清香。
赵正稳着自己的心神,不动声色地问:“谁?”
“陈灵秀,她现在宫里的浣衣局。”沈悦兮靠的更近,说话声音更低了。
陈灵秀三个字太非同小可,赵正思忖片刻,觉得有些不可能,宫中的宫女都是经过户籍审查才能进来的,若是陈灵秀在宫中,皇上早就该查到了。
“夜色昏暗,你确定没看错吗?”赵正问。
听到这话,沈悦兮也谨慎起来,她又回想了一遍刚刚的情形,而后点了点头,“不会错的,我和陈灵秀一道儿逃难也有月余,她的模样和神情我都记得很清楚,还有声音,她向太后请安的声音也是一模一样。”
这便让赵正有些糊涂了,“她怎么会入宫的呢?”
沈悦兮自然不知道答案,她看着赵正,等他拿出一个办法来,陈灵秀找到了,下一步呢?
赵正一时也没有好的法子,若是在宫外,怎么都好说,可是在宫里就难办了,宫女都是注册在籍的,少一个或者死一个必定会一路查下去,若是查到陈灵秀的真实身份便糟了。
“等明儿个我寻个托辞去浣衣局一趟,见见她再做决定。”见赵正沉默,沈悦兮说道。
“我陪你一道儿去,以应对当场。”赵正说道。
沈悦兮点了点头。而后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茶水,小声问道:“这茶水往后也喝不得了吧?”
赵正不由笑了,“这几日便委屈你了。”
“哪有委屈,今儿个太后跟我说了很多七爷小时候的事,太后身份再尊贵,说到底也还是做娘的,做娘的都有一颗为儿女担不完的心,我娘去世的时候我才11岁,她最担心的便是我将来能否找个如意郎君,直到临终前还是嘱咐父亲要好生对待我的婚事……”沈悦兮说着停了下来。也正是因为父亲一直记得嘱托,所以在得知她与忽拙相爱的时候,终是同意了。
“如今你在我身边,沈夫人若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放下心呢?”赵正轻声问了句。
“会的,”沈悦兮肯定地回答:“沈家人泉下有知都会感激七爷您的。”
听了这话,赵正将沈悦兮拥在怀里,伸手在沈悦兮的背上安慰地轻轻地拍着,赵正的怀抱很暖,即使沈悦兮现在没有爱上赵正,但是赵正身上的气息让沈悦兮很安心,所以她没动,静静地靠在赵正怀里,过去着一段日子她太过疲累,很想就这样有个怀抱靠一会儿。
“睡吧,别想太多,好好睡觉。”过了会儿,赵正轻声说道。
沈悦兮离开赵正的怀抱,抬头对他笑笑,然后点了点头。
沈悦兮上床睡了,赵正照旧在榻上歇下,却一直没睡,脑子里在想着关于陈灵秀的事,到底该如何完美地解决掉她呢?
第二日,沈悦兮陪太后用完早膳,又陪太后说了会儿话,便说想去宫里四处看看。
“昨儿个问起七王爷,才知道宫里的地方实在是大,御膳房,浣衣局,御药局,内务府,藏书馆等等好些个地方我都没去看过呢,对了太后,”沈悦兮忽而压低声音问道:“听说宫里还有冷宫?”
这话要是旁人问起来,太后一定要生气的,可是沈悦兮问了,太后只觉得她天真可爱。
“冷宫不过是下人们传来传去的叫法,那些宫殿也是正经的宫殿,只不过常年无人走动,慢慢也就荒了,宫里有几千个屋子,长年累月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那些失了势的不受宠的妃嫔们住的地方久了也就成了冷宫。”太后耐心解释给沈悦兮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