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拙点了点头,“的确骁勇。”
沈悦兮不由笑了,“那又如何?还不是被你擒来了。”
忽拙听了这话,仿似小孩子受到褒奖,朗声笑了起来,“好久没打的这么痛快了。”
“快回大帐,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见忽拙完全不当心自己的伤口,沈悦兮忍不住提醒道。
忽拙这才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伤口很深,此刻仍是不断有血迹涌出来,将包扎的布条染成红色。
回到大帐,忽拙褪去兵服,沈悦兮这才看清,他不但胳膊有一道很深的伤,连腿上也有好几处伤,沈悦兮用水帮他清洗伤口,心疼地叹息道:“你这个人,都不知道痛的吗?”
当然不是不痛,而是太痛了之后,反倒有些麻木了。
忽拙看着沈悦兮帮他清洗伤口,给伤口敷药,又仔仔细细地将伤口包扎好,笑着道:“本来还有些疼,被你这么一包还真不觉得疼了。”
沈悦兮听了这话,嗔了忽拙一眼。
“南夏损了这么一员猛将,应该士气大落吧。”包扎好伤口之后,沈悦兮问忽拙。
“那是自然。”
“你准备怎么处置肖震?”
“劝降,为我所用。”
沈悦兮愣了愣,而后摇了摇头,“骁勇着多衷心,这事只怕不大容易。”
“我也知道不易,但他是难得的将才,舍不得杀。”忽拙沉声说道。
沈悦兮便不再说话,忽拙换好了衣裳之后,便离开了大帐,他还要去开战后总结会。
忽拙离开之后,知翠抱着灭夏进来,“您刚见到见山了吗?”
沈悦兮点了点头,“他没事,放心吧。”
知翠这才露出笑容,“害我一直惦记着。”
沈悦兮也笑笑,将忽拙刚刚脱下来的破烂掉的兵服收拾了,而后抱过灭夏,对知翠道:“去吧,也不知道见山有没有负伤。”
知翠感激地看了沈悦兮一眼,急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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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兮猜的没有错,肖震誓死不降,以绝食相抵抗。
忽拙回到大帐跟沈悦兮说起这件事,语气有些惋惜。忽拙是真的惜才。
“对于这种忠勇之士来说,气节是最重要的,在你打败他的那一刻,他便当自己已经死了的。”沈悦兮说道。
“便真的没有法子了吗?你们汉人常说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正因为是人,有自己的信仰与心意,所以才比蝼蚁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这世间总有令他留恋的人和事吧。”忽拙说。
沈悦兮想了想,“或许,我去见见他?”
忽拙看了看沈悦兮,“你有法子劝他?”
“只是和他聊聊天吧,至于会如何,我也不知道。”沈悦兮说。
忽拙叹了口气,“反正已经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不过你去的时候离囚禁他的铁笼远一点,免得被他伤到。”
沈悦兮点了点头。
隔日,午膳的时候,沈悦兮亲自给肖震送了去。
肖震被囚禁在一个大大的铁笼里,盘腿坐着,见到沈悦兮时有些意外,却很快移开目光。
沈悦兮将饭盒放在铁笼外,打量了肖震一会儿,而后道:“你一定知道我是谁吧?”
肖震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却没有说话。
他自然知道沈悦兮的,不过在他眼里,沈悦兮是个叛国的可耻之人,他不屑于于她对话。
看到肖震轻蔑的笑,沈悦兮也笑了,“在你眼里,我定是个没有气节的人吧?”
肖震闭上眼睛,显露出对沈悦兮的话极不耐烦的样子。
“我八岁的时候随爹爹一道儿被发配边疆,百姓们都说我爹爹罪孽深重,贪了很多民脂民膏,可是他们又怎么知道我爹爹不过是南夏当时皇位之争的牺牲品呢?我在边疆长大,这里与北胡接壤,民风彪悍,我们沈家初来之时受到很多欺辱和压榨,这种境况一直在好几年后才有所好转,倒是后来遇见了忽拙,他虽然是北胡人,却为人豪气坦荡,他帮助我们沈家人度过了很多难关……”
“所以,你们一家子便投靠北胡去了?”肖震听到这里,睁开眼睛,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说道。
“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沈悦兮没理会肖震的态度,继续问道。
“自然是忠勇孝义。”肖震冷哼了一声说道。
沈悦兮点了点头,“你果然是堪当大任的人,如我这般女流之辈却只知道活着不过是寻个能安身的地方罢了,我爹爹曾是南夏的户部尚书,他自然也比我有见识的多,他当初选择去北胡,理由也很简单,是想让我们沈家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