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新兵营的人听不下去了,纷纷冒头:“营长,他撒谎,他不但骂了谢不鸣是娘们,还伸手要脱人家的衣服呢!”
“岂有此理!”林思图额头上的青筋猛地跳了起来:“军中兄弟,岂能儿戏羞辱?你如此行为,不罚你就要教人寒了心肠。来人,将言淮义拖下去杖责三十军棍。”谢不鸣冷眼看着,听见这话不免暗自松了口气,却听林思图接着说:“还有你。兄弟间动手,还能下杀手,你也不能轻饶,打你三十军棍,你不冤枉。我告诉你们,你们手中的刀是用来杀敌的,不是用来杀自家兄弟的。”
“是!”谢不鸣承了惩罚,暗暗心惊。
何成明已在旁边接连跺了好几次脚,见状忙说:“营长,阿不的责罚就先记着吧,他刚刚从石头城逃出来,这还没修养好呢。要是让旁人知道我们这样对逃出来还参军报信的勇士,多半要说我们苛刻啊!”
“那就记着吧!”林思图哼了一声:“三月之内不能立功,加倍打!”
“是!”谢不鸣大声领了。
免了一顿板子,对她就是最好的结果,跳下观兵台,谢不鸣对开口求饶的何成明无比感激:“多谢屯长替我求情!”
“你啊你!”何成明已气得找不到什么话好说。
谢不鸣刚来时,他看着谢不鸣好说话,是一个很听话的精英。原来是自己看走了眼,这个人啊,逆鳞都藏着呢,像是倒刺,一点就竖了起来,扎人得很!
这样的人,是利器,也是危险。
以后啊,他得把人看紧咯!
言淮义被人驾着去打板子去了,他手中的几个弟兄也都跟着走了,临走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瞪着谢不鸣,仿佛要将她吃了。
谢不鸣也一一瞪了回去。
何成明见状忍不住拉她:“好啦,我知道你心中憋气,但以后再遇到这些人都给我憋着,别给我净惹麻烦。”
谢不鸣展颜一笑:“屯长,你放心吧,他们不来惹我,我肯定不会去惹麻烦的。战场凶险,我要是被打了板子,指不定就死在了战场上,我可爱惜我这条小命了!我答应了我兄长,我要活着到堰塘关跟他重聚的。”
“你还有个兄长?”何成明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他怎么不好好管管你?”
“不是亲兄弟。”谢不鸣搔搔头:“我兄长人很好,等以后见了他,你也一定会跟他很要好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何成明见她又变成了先前那副乖巧的模样,说的话又舒坦,一时又生不起气来,推她回去:“回去带你的兵,我这准备跟营长和几个将军到野麦田去巡查,半路就给喊了回来,指不定营长现在心头窝着好大的火。你是安逸了,我还得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谢不鸣不好意思极了,又谢了何成明,何成明就快步去追林思图了。
他一走,叙旧等人就都围了过来。
叙旧急得眼睛都红了:“伍长,你有没有受伤?刚刚那个言淮义太凶了,我看得好担心。”
“你瞎担心,没看见咱们伍长武功老好了,将那个言淮义打得爹娘都认不出来了。”王沙爽朗的大笑,拍了拍叙旧的肩膀,转头看向谢不鸣的目光已满是崇拜:“伍长,王沙看走了眼,别看你瘦瘦的,武功是真不错!我也挨过言淮义的拳头,上次躺床上两天才能下地,你收拾了他,王沙敬你是英雄。”
说着,还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赵一奇也很是兴奋:“是啊,伍长,先前你说会刀法要教我们,我还觉得叙旧是爱凑热闹,现在我也想学了,你是真的厉害!”
叙旧嘟嘴:“本来就很厉害!”
谢不鸣笑着没说话,环顾四周,新兵们看过来的眼神无一不是崇拜尊敬的,再无了她方才刚刚来时的那种调侃怀疑。
她微微一笑,她反而有些感谢言淮义了。
要不是这些人胡搅蛮缠一场,想来大家现在都还在怀疑她是男是女,可欺不可欺,无人会真心跟她交朋友。
谢不鸣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谢不鸣也不是好惹的。
阿不说了,要想活下去,她就要变得比好人更狠,比坏人更恶,这样,好人不会被欺负,坏人不敢招惹她。
从这一刻起,她真正是变了。
不,更确切的说,从阿不死掉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女孩了!她,是谢不鸣,更是裴凰鸣,是真正的将门虎女,藏在血液里的天性,是任何人都抹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