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可以成为凌虐的欢爱直到半夜才结束,雪苼伏在床边就像个被玩烂的破布娃娃,一动也不动。
赫连曜倚着枕头点了一根烟,青雾腾起模糊了他的面容,出口的声音冰冷骇人,“雪苼,你弟弟、红姨、小喜还有你的钟麟学长命都捏在你手里,想要做什么你可要想清楚了。”
雪苼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抓着一个锦帕慢慢擦着粘在脸上嘴巴头发以及胸口处属于他的东西,可是越擦越多,粘乎乎的怎么都擦不完。
她的脸蛋干巴巴的,没有眼泪也没有情绪,仿佛在意的不过是粘在身上的这些东西而已。
赫连曜眯起眸子更加的烦躁,明明身体得到了满足,可是心里却越来越空虚,那一刻他甚至有种感觉,雪苼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捏断了手里的半根烟,他把人给拉过来,粗暴的裹在自己身下,“睡觉。”
她瞪着美丽的大眼睛,却没有焦距,更像个假娃娃。
赫连曜看不了她那种眼神,伸手按在她眼皮上,“睡觉。”
“赫连曜。”她忽然低低的叫了一声。
赫连曜心间一悸,迅速嗯了一声。
但是她却再没有一句话,闭着眼睛呼吸匀称,似乎是睡着了。
赫连曜皱起眉头,刚才妒火怒火欲火三重焚心,他对她犯下了大错,现在是有些后悔了,但是她和傅晏瑾的那段旧情是梗在他心里的一根刺,时不时刺痛一下,他很难控制住。
他最近几日全在抗洪一线。已经很多天没有睡个好觉,现在又经过这么大的体力消耗,很快也闭上了眼睛。
熟悉了他的气息,等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后雪苼迅速睁开了眼睛……
天色将明之际,赫连曜被一阵雷鸣给惊醒,他第一反应是摸身边,冰凉凉的并没有人。
他一个激灵就清醒了,立刻下床穿衣,却发现自己的裤子和衬衣不见了。
毫无疑问,是雪苼穿走了。
他打开门,大声喊人。侍卫忙跑过来,“少帅。”
“夫人呢,夫人呢?”
“夫人不是在屋里吗?”
赫连曜劈手就打了他一巴掌,“蠢货,给我找!”
驿馆不大,很快就翻遍了,哪里都没有雪苼的踪迹。
赫连曜气的回房里,一脚就踹塌了床。
床塌了,却意外的发现床底竟然是个暗道,从这里可以直接逃到驿馆的后门外。
赫连曜额头青筋乱蹦,他下令。“把驿馆馆长给我带进来。”
看到这个暗道,驿馆馆长也惊呆了,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求饶,“少帅饶命,我在这里干了十年,都不知道这里竟然有个暗道。”
赫连曜一看问不出什么,就让人把他关起来,自己则带着人出去找雪苼。
雷鸣闪电过后,大雨倾盆而落。
雪苼跌跌撞撞走到大街上,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只为别人着想,却给赫连曜抓着这个弱点百般威胁,今天她打算任性一回,她死了赫连曜自会放过别人。
其实雪苼这个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她搞不懂自己要干什么,只想快点脱离赫连曜。
头上电闪雷鸣她也浑然不觉,浑浑噩噩的走到大街上。
两个在屋檐下躲雨的赌鬼看到了,顿时起了色心。
“瞧瞧那妞长的不错呀。”
“就是,大半夜的走到街上不就是给咱哥们儿送夜宵的吗?”
“对对,都说赌场失意情场得意,今晚我们赚了。”
俩个赌鬼围上来把雪苼拉到了屋檐下。
雪苼无知无觉,空洞的眼珠里有他们的身影,但是她却看不到危险。
“是个大美人呀。妈呀,真是赚到了。”
“就是,玩玩就卖到窑子里,我们稳赚一笔。”
说着,俩个人就动手去撕雪苼身上的衣服,领口撕开,露出脖颈以及锁骨处斑斑叠叠的青紫痕迹。
俩个人顿时一愣,“草,原来是个给人玩烂的鸡,我觉得呢大晚上的良家妇女谁来大街上,哥们儿我们谁先上?”
“一起?”
“好,就一起。”
商量妥了俩个人便对着雪苼伸出了魔手……
雪苼此时已经清醒了点,她茫然的看着俩个人,等他们伸出手的时候才觉察到危险。
许是经过的太多,她没有害怕,而且出来的时候她顺手摸走了赫连曜的枪。
没有迟疑也没有废话,她一枪就爆了一个男人的头。
同伴的脑浆子喷了另一个赌鬼一脸,他跟看恶鬼一样看着雪苼,然后嗷的一声钻到了大雨里。
雪苼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冷漠的看着那个人身上的血被雨水稀释,原来死是这样容易,只要狠下心闭上眼就……
手抬起,乌黑冰冷的枪口就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她的手指因为冷或者因为别的,在微微的颤抖。
闭上眼睛,沾了水的睫毛细细密密的抖动,她想,这个世界上尹雪苼终于可以消失了。
忽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雪花睁眼举枪,瞄准了对面的男人……
赫连曜已经把云州城翻了个天,但是没找到雪苼。
李程给他举着伞,却给赫连曜推开,他又追过去,“少帅,您休息一下,我们走。”
“休息?她一个女人在雨里你让我怎么休息?都去找,今天找到人谁也别想停下。”
“少帅,少帅,破庙那边死了一个男人。”
赫连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立刻跟着报信的人而去。
李程赶紧追上,这一天鸡飞狗跳的,娘的他一辈子都不要娶媳妇。
“少帅,您来看,这个人被一枪爆头。”
赫连曜蹲下。看了看赌鬼的伤口,“挖开他的头骨。”
李程接过匕首迅速的把子弹挖出来,他在死者的衣服上擦拭干净递给赫连曜,“少帅,是夫人动的手。”
赫连曜的枪是德国研制的新型,在国内只有三把,雪苼走的时候带走了他的枪,现在这个人又死在他的枪下,自然是雪苼干的。
看看四周,赫连曜大声说:“方圆五里给我地毯式搜查,李程。去调查死者的身份。”
天色渐明,大雨停歇,远处的树丛似乎笼着雾气,一切都是看不分明的样子。
莫凭澜到少帅府的时候赫连曜正在吃饭,确切的说是桌上摆着饭他自己看着。张副官今早刚从米云回来,一回到就碰到了这么棘手的事儿,他正束手无策呢,看到莫凭澜来了倒也欢喜。
“莫老板,您劝劝我家少帅,他不吃饭扛不住呀。”
看着胡子拉碴的赫连曜,莫凭澜捏起桌上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看来你是真动心了。”
赫连曜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我跟莫老板熟悉到可以谈论私事的地步了吗?”
莫凭澜并不生气,“死者叫王一水,是个赌鬼,我还给查到那晚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个同伴!”
“人呢?”赫连曜眸子黑的骇人,就连莫凭澜心里也不由得打了个突。
就在这一刻他下了个决定,要是日后和赫连曜成不了朋友,也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做自己的敌人。
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莫凭澜老神在在的说:“说起来雪苼也算我半个妹妹,这次不用算你人情。人在我那里关着。”
他站起来,“现在就去。”
莫凭澜不起身,“先吃饭,你现在可是我大计的关键人物,饿死了岂不坑了我?”
赫连曜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坐下端起饭碗。
莫凭澜摇着扇子风流倜傥,“吃饭要慢慢嚼。”
赫连曜几乎是三两口就把一碗米饭吞掉,站起来擦擦嘴,“莫老板,行伍之人不讲究那些,现在可以去了。”
“少帅,请。”
在莫凭澜的仓库里,木桩子上绑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见到人来了,他睁开细小的眼睛,“莫老板,小的哪里冒犯您了,小的给您赔罪了,求您放了我。”
莫凭澜用扇子拍拍他的头颅,“不是得罪我,你得罪的人是赫连少帅。”
莫凭澜一起身,让开地方给赫连曜。
看着军装笔挺的阴寒男人,赌鬼陈三儿腿肚子发软。
“陈三儿。你认识王一水吗?”
提起王一水,陈三的眼白几乎翻出来,“认认识。”
“昨天晚上你们在一起?”
“在,没有。”
“嗯?”
“真的没有。
陈三儿刚说完,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插进了他的左肩。
赫连曜的劲儿很大,插进皮肉后他转了几下,然后握着刀柄说:“我讨厌不说实话的人。”
陈三儿要不是被绑着手他一定要抽自己嘴巴子,嘴欠的说什么不认识,他忍着疼拼命点头,“在一起,我们赌输了想去捉条狗吃。结果天下雨就在破庙里躲雨,遇到了一个女鬼。”
赫连曜冰寒的眸子盯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们就看到个女的,那女的在大雨里走,浑身都湿透了,看起来非常可怜。我们好心拉她进去躲雨,结果她拿出一把枪就把王一水给杀了。”
赫连曜听到了大雨里浑身湿透很可怜这几个关键词,他其实知道她的情绪不对劲儿,也想过要道歉哄哄她,可是她冷漠的态度让他更加愤怒。为了不让自己继续折磨他,他只好选择睡觉,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从驿馆的密道里跑了。
手里的匕首慢慢向下,划开陈三儿的皮肉,他说的肯定是谎言,赫连曜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两个无聊一定是觊觎雪苼的美色才被她一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