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安脸上满是悲怆,“我管不了那么多,等你死了我亲自跟大总统去请罪,祸不及全家,我一个人愿意承担。”
赫连曜嗤笑,“你担得起吗?”
一个麻瓜塞到赫连曜嘴巴里,耳环男不让赫连曜跟肖子安说话。
赫连曜眼神一凛,耳环男这么妖的人也觉到了害怕。
赫连曜给人装到了麻袋了,然后送上了马车。
赫连曜保持着清醒,他眼睛看不见嘴巴不能说话但是耳朵却能听,他仔细听着路边的声音,而手心里早就藏好的刀片儿一点点切着绳子。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慢慢的太阳也下了山,才来到了墓地。
肖子安对耳环男说:“龙二法师,时辰快到了,下葬吧。”
龙二看了看天边的下玄月,嘴角掠过一抹冷笑,“嗯,把人给弄出来。”
麻袋解开,赫连曜慢慢睁开了眼睛,周围有火把,他看清了自己是在墓地,而他现在所站的位置正是坟坑的边缘。
想要活人殉葬,肖子安你可是个好老师呀。
与此同时,雪苼和长安带着皓轩已经到了码头上。
下午的时候石头到了余公馆却没有见到莫凭澜,看门的说莫司令去了白司令那里,石头只好再去找白长卿,却不知道莫凭澜其实正被绑在自家卧室的床上,他着了长安的道,被迷昏了。
几个黑衣人站在雪苼身后,其中一个说:“小姐,船快开了,上船吧。”
雪苼看了看伸手的码头,点点头。
长安忽然拉住了她,“雪苼,你想清楚了吗?赫连曜有危险!”
雪苼握住了长安的手往前走去,“长安,一分钟都不能耽误。我早说了。他逃脱不了是自己没有本事,这是他的命他要认。”
长安见她意志坚定,便也没有什么顾忌了,毕竟她用美色把莫凭澜给迷昏了只是一时,要是给他抓住还不知道该怎么折腾自己。
踏上甲板,她们离着这里的爱恨越来越远。
墓地里,赫连曜浑身的绳索尽数抖落在地上,而指间的刀片紧紧贴在龙二脖子的大动脉上,只需要微微用力,就会被割断血管。
赫连曜冷冽的眸子紧紧盯着肖子安,“肖子安,对着你女儿的尸体你自己说,把我活埋了她就开心吗?她是怎么死的你不是最清楚吗?自杀,哼,被自己的亲爹当成了工具,甚至连性命都搭上,肖雪这辈子最大的悲哀是有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父亲。”
肖子安扑通跪在了坟前,“别说了,你别说了。”
“你们都别动。”赫连曜对蠢蠢欲动的那些黑衣下人吼了一声,刀片已经割破了龙二的皮肤。
龙二从南疆来沪上有两年多,他太轻敌了,以为赫连曜是自己的瓮中之鳖,却没有想到给人这么轻易的制住。
其实赫连曜要制住他的方法有一百种,可是有那么多不明状况的老百姓,他只好深入敌群才后发制人,等到了坟地才下手。
龙二又悔又怕,可还是不死心的叫嚣,“肖子安,开枪,打死他。”
“他不敢!肖教授想流芳百世,他也想跟大洪朝末年的梁先生那样成为一个传奇,可是肖子安呀,梁先生一辈子对家人爱护有加,不爱家又怎么爱国家?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也想成为梁先生那样的大文豪?”
肖子安被戳透了那张画皮,浑身抖的就像秋风里的叶子,他手紧紧抠进泥土,老婆的指责女儿的控诉历历在目,他不是人,不是人呀。
看到肖子安已经完全失控,赫连曜低头对龙二说:“何欢儿怎样?这几年她过的好吗?”
龙二咬着牙,“公主她老人家总有一天会带着大军扫荡中原,把你们这些窃国贼斩杀马下。”
赫连曜指间翻飞,横竖在龙二脖子上画了几道叉。
鲜血喷涌,龙二疼的浑身痉挛,赫连曜故意扬声,“原来你也会疼呀,我还以为你这等妖邪之徒不会疼,看来什么信公主得永生都是假的,你也会死。”
赫连曜下手很有技巧,血流的多也够疼就是死不了,龙二的脸跟血葫芦一样,他还是咬着牙喊:“公主万岁,公主万岁。”
砰,一枪打在他膝盖上,看着龙二跪在泥地上,白长卿狠着一张脸说:“继续喊,这下直接割了你的舌头。”
赫连曜把指间的刀片扔掉,微跛的腿一抽活动了几下,“你才来。真够慢的。”
“还不是你的副官蠢,非要先去找莫凭澜,我还得去救他!”
赫连曜一脚把龙二踹到泥坑里,“莫凭澜也中招了?”
“你倒是清楚,你们俩个给女人耍的团团转。那莫长安说要跟着使团出国不过是个幌子,今晚她和尹雪苼把你和莫凭澜都放倒了,现在扬帆起航已经离开了沪上。”
“草,你怎么不早说?”赫连曜那条腿竟然一点都看不出瘸,飞似的抢了一辆车,往码头上开去。
白长卿一面命人把龙二和肖子安给弄出来绑了一面喊赫连曜,“你去了也没有用,人家早走了。”
赫连曜又岂能不知道?雪苼把一切都算计到了,又怎么能让他给追上?可是他必须去,不去最后看一眼他不甘心。
码头上,除了几艘小破渔船一无所有,薄薄的雾气笼罩在江面上,远远看过去仿佛那里就是通往天上。
赫连曜倚着车身,慢慢的点了一根烟,打火机微蓝的火苗在风中可怜的摇曳却也不熄灭,直到发烫他才关上装进口袋里,薄唇里吐出的白烟渐渐的和江面上的白雾融在一起,他的脸色在雾气里讳莫如深。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有雾,他们一起掉到了江里,他记得不管江水怎么冲击他都不放开她的手。那个时候在想什么?想的是死也不会和她分离。
渔村的几天生活对他们来说就像天堂,白天结网捕鱼,夜里翻云覆雨,雪苼雪白的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修长的腿挂在他的腰间,一遍遍软媚的喊着他的名字,那个时候他仿佛又回到江里,俩个人随波逐流自由沉浮就像两尾自由的鱼,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赫连曜。”
他指尖一顿,缓缓回过头去,不过下一瞬他却苦笑了,喊他的自然不是雪苼。而是莫凭澜这个妖孽。
他额角青筋突突的跳,一张俊脸涨的通红,而桃花眼变成了桃花汛,泛滥成灾溺毙成潮。
赫连曜修长的手指按在香烟上微微一弹,“着道了吧?千年的狐狸也有认栽的时候。”
莫凭澜手指摁着头,那迷药估计不是什么好货,他到现在头都疼的要命,莫长安这女人是从哪里买来的这种东西。
“你要怎么办?”
赫连曜跟看傻子那样看了他一眼,“自然是追去,给我安排船。”
“就这命一走了之?你还一堆事。”
赫连曜点点头,“不是你想的吗?养了我的女人三年,不就是为了牵制你的女人。莫凭澜我不知道你跟莫长安有什么狗屁协议让你投鼠忌器不敢违背,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雪苼离开我。”
夜风中,莫凭澜微微扬起被头发盖住的眼睛,滟滟的笑容却跟这浦江一样沉淀着岁月的沧桑,“但愿你可以。”
赫连曜皱起眉头,本想嘲讽他几句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下去。
安排一艘船远行可不是简单事,等准备好了已经天色微明,赫连曜一直等在码头,他刚经历了一场绑架,头发和衣服都很凌乱,人显得很狼狈。可是在清晨的微风中,他有种浪子的落拓和忧郁,还是帅的不像话。
白长卿暗暗骂了句王八蛋,然后对他挥挥手,“滚吧,沪上不欢迎你,以后别来了。”
张昀铭把手里的箱子递给赫连曜,“司令,真不需要我跟您一起吗?”
赫连曜摆摆手,“你回封平去,我跟石头就行。”
张昀铭对石头说:“好好照顾司令,今天墓地的事儿我给你记着。要不能立功赎罪,我回去扒了你的皮。”
石头低下头,难过的快要死了,今天这事儿要是张昀铭遇到,肯定不是像自己那样丢下司令。
赫连曜摆摆手,“张昀铭你别吓唬他,上船。”
莫凭澜始终一言不发,他看着赫连曜的身影,忽然对他也不抱很大希望了。
真不该让尹雪苼和长安在一起,她们俩个从小就能闯祸,一个敢想一个敢做,这都要上天了。
赫连曜站在船头。同样是心里没底,要是真追不上她们,这一出国可就真的石沉大海一点招都没有了。
按照雪苼和长安的计划,她们当天坐船去羊城,然后从羊城走旱路到广厦,再由广厦去南洋,转到英吉利,这样才能保证赫连曜摸不清她们的路子,找不到人。
可是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她们的船出了问题,被迫在一个小码头停靠,然后只有走旱路去港岛。
没有办法,她们只好转路港岛,想着一到立刻就定船票走人,随便哪个国家都行,可是没想到的是船运公司大罢工,港岛的码头竟然瘫痪了。
这是要走不了的节奏呀,雪苼和长安差点急死。
她们藏在前湾饭店里,等着外国公司跟本地工人的谈判,也就是前后一天的功夫,赫连曜到了。
好巧不巧的,他也住在前湾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