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帖子给扔在一边。
卫衡南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是什么?莫凭澜,这是青宝的亲爹找来了?”
韩风凛真想把他的嘴巴给缝上。
“青宝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卫衡南却不以为然,“老大,他竟然公然给你递帖子难道咱还怕了他不成?别忘了这可是在津门,我们的地盘。”
经过他这么一说韩风凛觉得也有道理,躲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他还是要跟他见一面的。
想了一下,他让人去回复莫凭澜。
“老大,你这是当局者迷。对了,我找你还有个事儿,那个大馆子的帮工我找到了。”
韩风凛一皱眉,“说结果。”
卫衡南其实很为难,他有些说不出口。
韩风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他妈的有事儿快说,有什么禁不住的。”
“他说那天葛覃来找过你,很着急的样子。”
“葛覃……”
韩风凛想到了枕边和围巾上的长发。
又想到了葛覃的态度。
有些事儿是不敢想,要是想了就会发现一切都水落石出。
卫衡南挠挠头,“他也没亲眼看到葛覃走到你的房间,因为当时太忙了他只给葛覃指了指方向,也许……”
卫衡南的话没说完韩风凛就蹿了出去。
从韩风凛回国到现在,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失态过,身体里的血就像被烧开的水一样翻滚着,顶着的眼珠子都红了。
要是葛覃,要真是葛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口气跑到了葛公馆,他急急的按了门铃。
门房出来,看到门口是个气宇轩扬的男子,便说道:“先生要是找我们家秘书长就到办公室去,秘书长不在家。”
韩风凛深吸了一口气,他身量高,总门口就可以看到里面修剪整齐的冬青排在路两边,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万一是个误会……
不过不管是不是,既然来了他就没有走的道理。
“我找你们家小姐。”话说出口,他自己又紧张起来。
门房不仅多看他一眼,找小姐的男人呀。
不过他还是摇摇头,“先生,对不起呀,我们小姐不在,您改天先来递帖子吧。”
韩风凛眉头一皱,他以为是门房故意刁难他。
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银元,他递过去,“请通融一下,你跟葛覃说韩风凛找她。”
秘书长家的门房不是没眼色没见识的,一听韩风凛的名字哪里还敢要他的钱,“原来是韩爷,久仰了。不过我们小姐真的不在家,她回乡下给我们家夫人扫墓去了。”
韩风凛这次相信了,他忽然觉得心头一轻,那种能逃避就逃避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把银元拍在门房的手里转头就走,都没听到门房的下一句话。
门房说:“今天就回来了,您不等一等吗?”
可惜,韩风凛走的太急,没有听到。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半天,让自己冷静。
这事儿还是挺蹊跷的,葛覃好歹也是个大姑娘,大晚上的为什么去大馆子,又为什么找自己,这些都值得好好深究一下。也许,她不在是件好事,让他不至于冲动,慢慢来。
可是知道了葛覃有可能是那个人,感觉上完全不一样了。
他是男人,虽然是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开荤了,但这种销魂的滋味却一直渗到骨子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自己躺在床上,也会回忆起当时的各种滋味,身下的那一根就硬成了铁管子。
不过细节什么的肯定记不清楚,他不过是凭着本能和当时的感受做出的臆想,想完了有觉得龌龊。
可是再自责都没有用,这种本能甚至让他在睡梦里觉得自己掉入一个又热又湿的沼泽里,不断的下沉下沉,最后竟然跑马了。
在不知道那人是谁的时候,他自动带入的是长安,可是现在有了葛覃这个带入后,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清晰了。
葛覃清冷的面容,温柔的笑意,白皙的皮肤,在他手掌里的恣意变化,似痛苦又愉悦的叫声……
大街上,他苦笑着低下头,竟然要出丑了。
汗青帮里有不少爱逛窑子的人,哪怕是杜威跟柳月的关系那样好,他也是青楼常客。
有一次卫衡南问他,“杜大哥,你对着别的女人能硬起来吗?不觉得对不起你夫人吗?”
杜威得意一下,“嫩后生,你不会是个雏儿吧?只有雏儿才说这样的话!对着新鲜的姐儿你那枪才更硬,男人呀,心里的和身下的是能分得开的。”
韩风凛当时听了不可置否,觉得这是渣男人为自己找的托辞。可现在到了自己了,在知道那人是葛覃后不但没有痛恨悔悟,反而浮想联翩,难道真的跟人家说的那样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吗?
他懊恼,狠狠的给了自己一拳头。
心里极度的不舒服,韩风凛不知道怎么就去了长安那里。
长安正在家跟李嫂子逗孩子,她拿着个拨浪鼓,不管把拨浪鼓往那边转孩子的头就跟着往哪里摆动,小腿都兴奋的乱蹬。
他看着,又想起了莫凭澜。
不知道长安知道莫凭澜来了又会怎么样?
长安看到他,立刻把拨浪鼓给了李嫂子自己下了炕,“怎么这个时间来了?码头上不忙吗?”
韩风凛点头,“没什么事,就是走到了这里。青宝又机灵了。”
提到儿子长安一脸的骄傲,“是呀,李嫂子说普通小孩可没他这么多的精力,都是吃饱了就睡的。他可倒好,整天睁大了眼睛玩,都要给他累死了。”
韩风凛笑笑,有些心不在焉。
长安以前是不会看人眼色的。
可是到了今天,也许是客居异乡的敏感,她皱起眉头,“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他摇头,“长安,你随我来。”
长安忙拽拽衣服,跟着他去了小书房。
丫头送上茶后长安才问:“到底怎么了?”
“长安”他看着她,语气很慢,“莫凭澜来了。”
哐啷,长安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韩风凛忙站起来,拿了个帕子去给她擦身上的水,“怎么样?有没有被烫到?”
长安摆摆手,她拽着韩风凛的胳膊,“他什么时候到的,去找你了还是秘密来的?”
“他给我递了帖子,说是要见我一面。”
韩风凛看着长安苍白如纸的脸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这是怕吗?
可是长安却急切的说:“那我跟着你去可好?”
触碰到韩风凛怪异的眼神,她忙解释,“我想去问问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韩风凛心中苦涩不已,就算他把长安带走了,可是她和莫凭澜之间还有一儿一女,是无论如何也剪不断俩个人之间的联系。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她,“长安,你先别着急,等我先看看他来津门的目的再说,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他说的很有道理,长安现在不同以前,她有青宝,总不能再把儿子送到莫凭澜手上?
“那你什么时候跟他见面?”
“明天下午,在城郊的流云亭里。”
“为什么要去城郊?”
韩风凛眼神微闪,有些尴尬。
长安立刻就明白了,城郊偏僻些,就是双方打起来也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小心些,多带些人。虽说这津门是你的地盘儿,但莫凭澜诡计多端,你要当心。”
韩风凛心头一喜,他只看到了长安对自己满满的关心,却丝毫没有提对莫凭澜的顾忌。
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揣摩。
“长安,那要是我把莫凭澜给制住了,该怎么处理?”
他问的小心翼翼,一直看着长安的眼睛。
长安心头一跳。
她其实都没有想过莫凭澜会成为阶下囚。
在她的感觉里莫凭澜这样的人永远都是运筹帷幄的,哪里会被别人制住。
不过为了安韩风凛的心,她便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最重要的是你不要有事。”
韩风凛现在的感觉就像跟喝了蜜一样,甜丝丝的很受用,他忍不住抱了长安一下,“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长安的身体一僵,她不知道他所谓的这个分寸是对自己有分寸还是对莫凭澜有分寸。
韩风凛没有发现她的僵硬,因为他自己也有些不适应。
在知道那晚的人有可能是葛覃后,他再抱长安觉得对不起长安,又对不起葛覃。
妈的,这么烦,早知道就把那惹事的孽根切了得了。
第二天,韩风凛去流云亭赴约。
他带了七八个人,带多了怕莫凭澜觉得欺负他。
卫衡南本来也要去的,可是韩风凛怕俩个人都去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在他眼里,莫凭澜确实是狐狸一样的存在,哪怕是在自己的地盘也要小心。
安排妥当,他便走了。
长安在家里急的走来走去,她还是怕俩个人之间出现问题。
想了许久,她把孩子交给了李嫂子,自己雇了一辆车也赶往流云亭。
葛覃的汽车和她的人力车擦肩而过,因为她太着急,并没有看到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