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晨光朦胧初透,竹树簌簌飘摇。
聂子英醒来,房中已无宣漓的身影,他铺地而睡,一夜安眠,竟然十分香甜,醒来时枕头边上放着那只精美的剑穗和云辰所赠的龙纹玉佩,还有一套衣装。
换完衣服后,将剑穗和龙纹玉佩收入怀中,聂子英径直走向厨房做早饭,熬煮清粥,揉捏面团,做了几个馒头,昨天他做的饭菜都已吃完,聂子英心里的满足感都露出溢出来了。他上厅堂下厨房,不知不觉有几分操劳的模样。
准备好早饭以后,聂子英对外大喊:“师父,吃早饭啦!”
连喊几声,也没有人回应,聂子英就围着竹园的别墅走了一圈,在别墅的后山上看见他师父坐在一处削竹子。
走到跟前,聂子英俯身瞧着:“师父,你在做什么?”
看着宣漓将一竿竹子截断,取出其中最有质感的一段,再细致去皮磨合,一把竹剑渐渐成形,他手艺笨拙,却不顾竹片割手流血,聂子英忽然心疼了。
“我送子英剑穗,奈何你无剑,这里也没有别的东西,便就地取材,给子英做一把竹剑,配上剑穗。”宣漓淡淡道。
“把剑穗给我。”
“哦。”聂子英呆呆回应,把剑穗拿出来给他。看着宣漓手上的血痕,不知所措。
穿入剑穗,一把竹剑终成形,宣漓扔给聂子英:“接着!”
“多谢师父!”聂子英自然爱不释手,但他眼睛频频望着宣漓的手掌,说道:“师父,你起来这么早,都饿了吧?咱们先去吃完饭!你这手都流血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经聂子英这么一说,宣漓才注意到自己一只手掌流血,血痕犹在,他凝视片刻,忽有遥思,只轻轻嗯了一声,随聂子英慢慢走下山。
聂子英脚步轻快,衣摆飞扬,时而反步走着,一态少年风采,面若秋光皎皎,眼似桃花流波,他穿着灰青的对襟映月衣裳,宽袖轻袍,蓝色发带绑着头发,清爽秀丽,挥舞着手中的竹剑,活脱脱一只顽猴。
他笑脸看向宣漓:“师父,竹剑比木枝好使多了,你看我这一个动作凌厉不?”
聂子英随手挥剑,猛地向身侧的竹子一砍,竟生生削断了这只竹子,聂子英不由得睁大眼睛,再看见自己手中的竹剑,丝毫未损,更加惊喜:“这看似普通的竹剑简直就是一件神兵利器,天上地下也只有这一件,还是师父给我做的。”
见聂子英沾沾自喜,宣漓目露柔波,心中一动,闲雅如画态生风,他一手在前一手负后,不减威仪。
吃早饭时,聂子英不知哪里找来了一块布条,坐在桌子旁给宣漓绑上,聂子英先是轻轻吹了一下宣漓的手掌,抬眸含笑,看了宣漓一眼,他不知自己这一眼蕴含千转流波,含情脉脉,连宣漓也怔住了,那一眼心乱,无须刻意的媚惑也会让人把持不住。
聂子英给他绑上布条,一边弄一边唠叨:“师父, 徒儿感念师父的恩情,可要是师父也伤了手,徒儿会很心疼的,果然这些粗活并不适合师父做,像师父这样细皮嫩肉的,你弹弹琴,吹吹萧,钓钓鱼,多好,唉?师父手上也会有茧子,想来剑器也拿握得不少,待会我能与师父切磋一会吗?”
听着聂子英叨絮,宣漓起初十分不耐,但也慢慢平静,遂点头:“嗯,这不正是子英想要的吗?这些,我都答应,只要子英开心。”宣漓抬起另一只手抚摸聂子英的头顶,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也愣了一下,聂子英更是发呆,转而咧嘴笑道:“师父你最好了。”
清粥已凉,馒头微热,一顿清简的早饭就这么用完了。这是聂子英梦想的粗茶淡饭的生活,当慢慢变成现实,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但确实触手可及。
早饭后,聂子英约定宣漓去湖边比剑,他先行过去,在湖边提着竹剑挥扬剑法,一时飞跃而起,脚踏翠竹凌空旋动,聂子英身形轻快,仿佛脚踩清风,自在灵动,一时攀上怀抱着竹子,一时捉弄鸟雀,看着渺渺落落的竹园,他心情大快。
压在翠竹的顶端,他也看不全这片竹园有多大,也看不到这片湖泊的尽头,天地的广阔,竟能容得下这么多。
他见宣漓青衣白袖走过来,聂子英飞下竹端,任翠竹回弹惊起山林的鸟雀。
“师父!”
聂子英落在宣漓面前,手里拿着宣漓所制的竹剑,一脸灿烂的笑意。
他总是笑呵呵的,乐天知命,有师父在眼前,他别无所求。
看着宣漓手负长剑,那银色长剑十分精巧,寒光逼人,只看见剑身上写着“鸣空”,禅意之中自带一股杀气。
这是宣漓的本命剑器,在仙界赫赫有名,在魔杀劫之中他手握鸣空剑,杀掉了无数魔灵,一举成名,威名亦不下苍夷使君,在三百年前的魔杀劫,便涌现仙妖五公子,对抗魔界的三公子,以此领军。
苍夷是仙妖五公子之中排第一,实力超群,仙器定坤,凤齐君紧跟其后,仙器鸣空剑,妖界孤狐胡雪墨排第三,妖器骨刃,婴合君容樾排第四,仙器月离剑,妖界鹿晟排第五,妖器炀扇。
魔杀劫战况惨烈,持续有五十年之久,后来妖界孤狐胡雪墨莫名失踪了,此中凤齐君宣漓更是突然陷入昏迷,许久才醒来,两方实力天平时有倾斜。
最后一场定鼎之战仙妖才真正胜了魔界,在魔杀劫之前,婴合君容樾的名声还没有这么差,他在魔杀劫之中还是立功了,并且位列公子之中,后来在凤齐君宣漓回仙界瑶池再会,他就总是纠缠凤齐君。
有人说容樾落得如今地步,还不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谁也不知道魔杀劫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现今在凡界,宣漓封住了鸣空剑的仙力,它与人间之剑并无多少差别,只是更加锋利而已。
“师父,你待会可别把我的剑给削断了。”聂子英有些忌惮。
“怎么,子英怕了?只是切磋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