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喜用极为狡诈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不过是一只被他踩在脚下的蚂蚁,“这里不是承国公府,皇后娘娘又恨你入骨,还想跟我斗,凭你也配。”
他说完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就吐在虞折烟的旁边,恶心的吐沫几乎紧紧的擦着她的脸颊过去的。
虞折烟眼睛通红的看着他,只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那奴婢只愿公公永远这般得意。”
孙喜冷笑一声,难得的挺起腰杆子,然后慢慢的走到琴容身边,冷笑着说,“果然是个聪明人,若是觉得本公公会领你的情你就错了主意。”
琴容捡起地上的古琴,极其小心的擦拭着上面的泥土。他站在花影绰约处,那般的从容。
孙公公冷哼一声,带着那些太监们风风火火的走了,一个个不像是点头哈腰的奴才,倒像是这里的主子。
此时她身边的灵宁早吓得没有了主意,她跪坐在地上,颤抖着问,“我们该怎么办,咱们彻底得罪了孙公公,他最是心思狭隘,眼里容不得沙子。”
虞折烟将她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吗,只是紧紧的盯着那琴容,“为什么?”
他的一双眼睛亮的灼人,映着艳丽的花儿,清晰的照出她的影子来。
“以后不要自作多情了。”他袖袂飘浮。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深深的厌恶,好像她是个不断纠缠他,不懂得矜持自爱的女子。
他说完便抱着自己的琴走了,只剩下凄惨的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虞折烟在皇后开后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便彻头彻尾的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皇后的指使。
对封凰的爱慕已经让这个艳惊天下的皇后彻底失去了理智,当初她有多么的爱封凰,今日就有多么的恨琴容,还有什么能比折去封凰的傲骨更让她满足的。
她就是要看着当初将自己弃之如尘土的男人,今日是如何在她身边苟且偷生的。
果然是姐弟,她与顾玠的做派是那样的相似,但顾玠却不是那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虞折烟看着脸色惨白的灵宁,“是我错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往我身上推。”
她原以为自己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一些,谁知又挨了责罚。
晌午过去之后,天也渐渐的清爽了起来,皇后难得的要念佛,虞折烟倒落得轻松自在。
她被分配到后院里扫落叶,倒是个轻松的差事,却见后殿阴凉,数不尽的奇花珍树,树上挂着的金笼里有千奇百怪的鸟儿。
虞折烟拿着树枝逗弄了一会鸟,便找了块石头打着瞌睡。
她几夜未曾睡过好觉,恍惚间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在睡梦中听见了脚步声,才猛地睁开眸子,连来人都没有瞧,只一个劲儿的找自己的扫把。
“我可逮到你这丫头偷懒了,还不快跟我去见皇后娘娘。”顾玠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
她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只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瞧了瞧天色,“你怎么此时过来了。”
顾玠坐在她的身边,“我才处理完那些烦心的事情就过来瞧你,最近朝中有些大事。”
如此深沉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不显得凝重,反倒如同顽笑一般。
“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虞折烟笑眸弯弯,微翘的鼻尖也俏皮可爱。
顾玠被她的模样都笑了,漆黑的眼珠里满是柔意,“你又不是皇上,难道我要什么你便能给我什么不成?再说我若要了反倒没有了心意,你如今穷的叮当响,只勉强给件东西便成。”
他虽说的漫不经心可眼底却依然有满是期待。
虞折烟忽然想到楚兮兮跟自己要的东西还没有到手,忍了许久才试探着问,“冬琅给我一件身上的东西可好?”
“身上的东西?”他俯身迫过来,似笑非笑的望向她,“要不咱们找个清净的地方,我将衣衫都脱了,你瞧着哪里好只管割了去。”
他的语调怪异,如同调戏良家妇女的轻薄浪子。
虞折烟狠狠的瞪她,顿时羞的面红耳赤。他却越发的得意,将她的双手死死的按住,然后顺势将她按倒在了石头上。
他俯身看着他,只离咫尺之距,气息暖暖的拂在她的脖颈间,“如何?”
两个人的姿势怪异,倘若旁人瞧见了可了不得了。虞折烟忙推了推他的宽厚的胸膛,将他的身体慢慢的推开。
“我只要一缕头发变成,用不得那样的烦劳。”她双手伸着,似乎他是随时都会扑上来的猛兽。
他在她的耳畔轻轻的笑,“要我的头发,难道要编织成结,结发千年不成?如今你我尚不是夫妻,何来结发一说。”
虞折烟也不知为了那楚兮兮要提这样的要求,弄得她这样的尴尬。
“我只想留起来当个念想。”虞折烟胡诌起来,“我就放在枕下。”
“难得你这样的痴情,我便成全你。”他说完将自己头上的发簪摘下,漆黑的发散落了下来,他伸手拿出袖口里的刀子,刷的一下割下厚厚的一缕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此割发当真是大逆不道。
漆黑的发好像很化作了水,缓缓的在她的心上划过,心底一点点的绵软,透着隐约的酸涩。
他深深迫视着她,“你可得割下些送给我,我也日日的放在枕边。”
虞折烟也觉得自己平白无故的拿了他的有些愧疚,拿过他手里的刀子往自己鬓间的青丝上轻轻一割。
掉落的青丝被她拿在手里,慢慢的递到了他的面前,“把你的也给我。”
顾玠拿过她手里的,跟自己手里的比了比,调侃道:“你果然是这会做生意的,那这么几根换我这些,到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虞折烟极为珍视她的头发,割下这几根也是舍不得的的。只往他的手里一瞧,果然不过寥寥几根,果然比不得顾玠的那些。
虞折烟还是面红耳赤的将他手里的那缕黑发夺了过来,然后揣在自己的袖口。
“我要回去了,这会子该用晚膳了。”虞折烟逃命似的想要跑,却被他一下子喜扯住了衣角。
“难道你想让我这样出去不成?”他满脸的笑意,“我这头发可总得有人帮我梳上才是。”
却是不能让他这样的走,尤其是他割发的地方十分的显眼,皇后若是瞧见了,她的小命就没有了。
“好,我帮你就是了。”
迎着他炙热的目光,虞折烟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弱了下去,耳后发热,再也说不出口。
她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后,十指成梳的轻拢着他的头发,不过片刻她就梳好了。
她刚要告诉他,却见他突然将她紧紧的拉在他的怀里,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他野蛮而霸道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陡然间的天旋地转,仿佛炙热的气息将她席卷,强烈的男子气息,不容抗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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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折烟回去用膳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沉,她端着手里的东西,气的想要砸在对面人的脸上。
她强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孙公公,这便是奴婢的晚膳,您莫要弄错了才是。”
在皇后面前侍奉的女官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连饭菜都是皇后娘娘用完赏赐的,都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东西。
而她碗里的不过是一碗馊了的粥,要不是飘着几粒米,让人误以为是白水。
“这就是你的。”孙喜甩了甩自己手里的拂尘,“伺候皇后娘娘的人都是勤快的人,所以才有福气只那些好的,而那些偷懒耍滑的,连这些都是主子大的大恩大德。”
“我竟不知哪里偷懒了,孙公公莫要冤枉了奴婢才是。”虞折烟的脸阵阵铁青,手里的粥也不断的颤动着。
“今天派你去后院打扫,你和顾将军做了什么可都有人瞧着呢。”他声音尖细,细长的眼睛挑衅一般的看着虞折烟,“这可是皇家的地方,去哪里都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呢,你要是觉得理亏,咱们让皇后娘娘评评理如何?”
虞折烟知道这件事断然不能闹到皇后那里,只得认自己理亏。果然在宫中断然不能得罪这些太监们,各个都是阴险狡诈的。
“何必为这样的事情叨扰皇后娘娘的清净。”虞折烟将那碗粥从新放回到桌子上去,“奴婢不饿了。”
虞折烟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已经饿得发昏,她正想躺在床榻上休息,怀里的东西却掉了出来。
是顾玠的头发,虞折烟这才想到自己该去见见楚兮兮的。
她刚想拿出红绳将头发绑好,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自己抽出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