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玠也知道自己一时间没有控制住情绪,不由得脸上露出悔意,用暗哑的声音道:“是我错了。”
他是多么岑傲的一个人,能主动道歉,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虞折烟不曾瞧见他此时脸上的悲伤神色,只抱起阿诺便往书房外面走。
顾玠一下子挡在了她的面前,“别走。”
“你是在担忧你的人放不回来是吗,放心,回去之后我定会让封凰放了你的人。”虞折烟不由得冷笑,“至少他比你通情达理。”
“好,你走。”顾玠的耐性终于都耗尽了,或许是哪个她提及的名字,戳断了他最后一根心弦。
虞折烟发出一声冷笑,抱着女儿便往屋外走。山中的风清凉,拂在脸上带着丝丝的寒意。
梨花山庄并无守卫,只出了那高大煊赫的门,便是茫茫的树林。
阿诺紧紧的搂着虞折烟的脖子,将脸紧紧的贴在她的胸口。
她用稚嫩而恐慌的声音轻轻的道:“娘亲,咱们回去罢,这里黑的很,阿诺害怕。”
虞折烟安慰着她,“娘在这里呢,没事。”
这山庄原是穷山峻岭,鲜有人烟之地,虞折烟抱着女儿,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有瞧见半点人影,还有不断传来的阵阵野兽的叫声。
漆黑的山路上,落着斑驳的月色,虞折烟也有些后悔不该这样晚了出来。
就在她正要想找个地方歇息的时候,只感觉到脚下踩到一个锋利的东西,随即刺骨的疼痛传来,竟是猎人的捕兽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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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有些可怖的书房内,灏儿一边读着手里的书卷,一边偷偷的打量着顾玠的脸色。
终于灏儿强忍住心底的恐惧,轻声的道:“舅舅,山上野兽多,您——”
正在看着书册的顾玠这才抬起头来,怒道:“还不好好的读书,管这些事情做什么?”
虽然是这样带着怒气的说,可他过了良久还是扔下了手里的卷册,径直的出去了。
顾玠命屠八找了些几百个侍卫,一路往山下追了过去。只辨着依稀的几个脚印,一路的往山下走。
屠八跟了他整整四年,竟从未见他如此慌乱着急的时候。
直到追了一个时辰,顾玠隐约听见了一阵阵哭声,他依稀的辨认出,竟然是阿诺的。
他只觉心口一紧,忙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却见一片枯树后面,阿诺那小小的身子蜷缩着,而虞折烟正脸色惨白的躺在阿诺的身边,一动也不动。
原来虞折烟受伤之后便晕了过去,而阿诺见自己的娘亲一动也不动,也吓坏了,但这样小的孩子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顾玠从身边侍卫手里接过灯笼,几步便走了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诺原本就被这一群人给吓得连哭泣也止住了,却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忙冲着顾玠扑了过去。
“爹爹,你救救娘亲。”顾玠手里的灯笼照亮阿诺的眼睛,满是泪珠的眼睛恍若天上的晨星。
顾玠听到她喊出爹爹的那一声的时候,只觉得有一股力量狠狠的从他的身体里贯穿过去。
他看着瑟瑟发抖的阿诺,用滚烫的手摸了摸她冰冷的脸蛋,“别怕,爹爹在这里。”
顾玠说完忙走到了虞折烟的身边,却见地上的枯叶上隐隐约约的有血迹,他忙低头查看,却见她脚上赫然有一个补兽器,那锋利的锯齿已经穿透了她的绣鞋,将她的脚踝刺穿了。
顾玠伸手去碰那冰冷的铁器,只见虞折烟疼的叮咛了一声,惨白的额头上,满是细汗。
他忙叫手下拿了两把银刀过来,然后狠狠的一别,将那捕兽夹给打开。
虞折烟疼的发出一阵惨叫,顾玠忙将她的鞋袜给脱了,然后慢慢的上了些药。
待他用布将她的脚包好,却见一边的阿诺满脸的恐惧,忙笑着道:“没事的,你娘亲一点也不疼,放心罢。”
因为上了药的缘故,虞折烟脚下锥心刺骨的疼,她醒来的时候听到了这话,不由得嘴唇动了动,“真想将那东西夹在你的脸上,让你瞧瞧究竟有多疼。”
顾玠见她还有力气跟自己吵嘴,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呵。”
被冷汗浸湿了的衣衫,黏糊糊的紧紧贴在她的身上,虞折烟只觉得冷,冷的指尖冰凉。
而就在这时,那双熟悉的双臂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的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处,他衣襟间淡淡的檀香充斥着她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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