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封凰狭长的眼睛里带着杀意,虞折烟只感觉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恐惧,这种惧怕竟然远远的胜过了那张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圣旨。
虞折烟只呆呆的站在一旁,只能茫然的看见封凰走过去,再次狠狠地一拳揍在了白奉的胸口上。
白奉尚未爬起来,便又挨了一拳,顿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此时在一旁瞧着的人喊道:“别打了,一会子便要出人命了。”
趁着封凰被人拦住的工夫,白奉怒气冲冲的对牡丹道:“他又是你的相好的?”
毕竟这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他,只怕是因为女人的缘故。可在他看来,这个男人绝不会与虞折烟有所瓜葛,那只有这青楼的女人才是祸水了。
牡丹也在一旁吓傻了,用玉葱似的手紧紧的捂着嘴。
她对白奉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也知道这男人是个狠心肠的,自然不会真的花流水似的银子来赎他。
只是今日上街撞见了他,便也跟了来,只想诓骗一些银子便走,没想到竟然快要闹出人命来了。
可这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她保证不曾见过,凭他那份样貌,她自然是忘不了的。
她吓得忙后退着,然后战战兢兢的说:“我不认识他,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那牡丹早就撒腿跑了,全然不管白奉的死活。
而如此面带杀意的封凰,虞折烟切觉得那样的陌生。眼见着他将拳头再次挥向刚刚爬起来的白奉。
虞折烟见状不好,猛地挡在了白奉的面前,然后急道:“别打了。”
封凰果然顿住了手,只是伸手慢慢的去擦她的脸颊,声音里也带着无尽的凉意,“以后不让再让任何人这样轻易碰你。”
虞折烟根本不知要如何跟他解释,方才那白奉不过是逢场作戏。
而白奉也从地上爬起来了,见封凰对虞折烟言语暧昧,不由得火冒三丈,似乎想要拼命的架势。
虞折烟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忙转过头来,无声的对白奉吐出了两个字。
“皇上——”
白奉如何看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一下子便明白过来,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
封凰瞧着慢慢转过身来的虞折烟,目光沉沉如水,却再也没说什么,径直的离开了雁回楼。
她忙将白奉给搀扶起来,查看他身上的伤口,索幸的是并没有什么大伤,不过是破了一层皮罢了。
虞折烟这顿饭也不吃不成了,只叹道:“一会子你去找个大夫瞧瞧,我去采买东西。”
白奉劫后余生,脸色白的可怕,只是淡淡的道:“一会子自然会有人去买,天黑之前你回府便是了。”
虞折烟不由得哂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去看看冬琅,他如今做了这份苦差事,想必心里也难受
。”
白奉捂着自己打的地上,不由得皱眉道:“果然是无情无义的女人,为了你我几乎挨了打,你却记挂着旁人。”
虞折烟不由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是你自找的,如今倒还抱怨起我无情来了,谁让你去招惹那青楼的女人了。”
说完她径直的往城门口去了,此时已过了晌午,街上都是提着鸟笼子,喝着茶的人,看起来十分的惬意安然。
虞折烟来到城门口,她隔着远远的便瞧见了顾玠正站在城楼上,威风赫赫的模样,一身的铠甲如银麟一般。
可无奈他站的太高,根本瞧不见她。
虞折烟正无计可施,却见城墙旁有小丫头正在放风筝,用朱砂等颜料画成的蝴蝶活灵活现,十分的惹人喜欢。
她忙从一旁小贩的手里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低头对那活蹦乱跳的小丫头说了几句,那丫头忙接过糖葫芦,将手里的线递到了虞折烟的手里。
虞折烟慢慢的将那细绳拉紧,直到和城墙一个高度,然后狠狠的往那个银色铠甲的人身上撞去。
顾玠在城墙上站着不曾防备,没想到居然有风筝撞了过来,便忙躲了开。
待他往城墙下去看的时候,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手里还捏着线,冲着他笑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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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冷寂如坟墓。
皇后殿内的琉璃宫灯明亮的有些刺眼,可皇后却还靠在椅子上,让宫女给自己捏着腿。
没想到自己的宫中的宿敌去了,她不但不欢喜,反倒越发的觉得孤寂了。
以前她每日孤零零的睡下的时候,她总是想着要如何如何的,除掉那个碍眼的女人。如今连每日勾心算计的人呢也没有了。
世人皆知帝后同心,历朝历代之后一个皇后的皇帝几乎是前所未见,而世间的人更是将这段帝后情深的佳话传的人尽皆知。
而她心底有多少的薄凉,旁人又岂能知道。
正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谷焦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额头上满是细汗,喘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皇后娘娘,昭阳殿起火了,您快去瞧瞧罢。”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匆匆的说。
皇后的凤眸猛地张开,一下子从凤榻上站起身来,连声音都变了,“皇上可还在昭阳殿里?”
昭阳殿乃是封凰的寝宫,但凡他在金銮殿有批阅不完的折子,都会拿回宫里批阅的。
谷焦忙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请您放心,皇上正在金銮殿里跟大臣议事呢,这会子听到走水了,也忙赶了过去。”
这皇宫的走水并不多见,如今新年降至,而且贤贵妃有刚刚殁了,只怕又会传出来什么流言蜚语
。
毕竟封凰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难免会有旧朝的老臣从中作梗,弄得人心惶惶的。
皇后赶紧披上了衣衫,急匆匆的往殿外走去,此出了殿门,便瞧见东边天上一阵火光,几乎连房上的琉璃瓦都映成了一片的通红。
她忙赶了过去,却见昭阳殿陷入了一片的火海中,整座寝殿已经烧了一半,奴才们已经见殿旁的墙壁给断开了,以免火势蔓延。
林萼华见太监们正往寝殿的木头上泼水,而封凰站在不远处指挥者那些奴才们。
她忙走了过去,然后恭恭敬敬的道:“臣妾给皇上请安,只是这好端端的怎么起火了。”
封凰的脸被火光映的通红,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平淡,连声音也暗淡的如秋水,“是昭阳殿的一个小太监打翻了炭盆,已经关起来了。”
林萼华刚要说话,却见火光中冲出来一个小太监,脸上漆黑一片,直跪在封凰的面前,“奴才该死,没有能找到皇上要的东西。”
林萼华不由得脸色一变,竟不知道的什么东西竟这样的珍贵。
而就在此时,封凰却一把将一旁经过的太监手里的水盆抢了过来,然后兜头兜脑的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林萼华立刻知道了什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随即哭道:“皇上您不能去,您要是伤到了龙体,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刘玄武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一边磕头,一边嚎啕大哭道:“皇上,您只想着这江山社稷,也不能去啊。”
对于自己的妻子和贴身的奴才的哀求他却没有一丝的怜悯,似乎因为他们的阻拦而显得有些不悦,“朕有什么好歹,你们只管扶持陌殊登上皇位。”
说完他撇下众人,只冲到燃起大火的昭阳殿内,只剩下一堆人在那里干瞪着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