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林萼华先从震惊中缓过来,急道:“快去救皇上。”
身边的太监也顾不得生死了,忙要往殿内冲,谁知还没走几步,便瞧见封凰从殿内冲了出来,那身明黄色的龙袍被烧出了几个黑洞。
一行人忙迎了上去,却见皇帝跑出昭阳殿没几步,整座大殿便轰然倒塌,砸下来的牌匾直离着他有半步只遥远。
封凰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忙将他搀扶起来,却见他脸色惨白,手里却紧紧的攥着一个手臂般长短的铁盒子。
众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只能连人带东西的一起放在龙撵上,也顾不得火势了,只赶紧将他送到了金銮殿内。
林萼华急的是坐立难安,等太医诊治完之后,她忙问道:“皇上如何了?”
太医忙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不过是呛了几口烟,没有什么大碍,微臣这就写一道温和的药方
子,服侍皇上用下便是。”
听到封凰安然无恙,林萼华重重的松了口气,便赶紧叫宫女们去熬药,然后又生怕众人吵到了封凰,便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
她拧着热帕子擦拭着封凰脸上的脏污,待擦拭手的时候,他紧紧攥着的盒子慢慢的落到了床榻之上。
林萼华一刹那间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究竟是什么能让他这样不顾性命的去找。
她慢慢的将那铁盒子拿在手里,心口紧张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刻跳出来一般。
那盒子上还带着未散去的余温,将她的手指烫的通红。伴随着“吧嗒”一声盒子被打开,却见里面竟然是虞折烟的那张画像。
只是那张画像隐隐的有些发黑了,但是那张明媚的脸,却如同锋利的针,狠狠的从眼睛窜到她的心口。
待她从金銮殿内出来,却见太子满脸担忧的站在殿外,因为她吩咐过任何人不能打扰,连陌殊也被拦到了门外。
见到她出来了,陌殊也顾不得太子的礼仪,只急道:“母后,父皇如何了?”
瞧着这个孩子,林萼华不由得想起来那张画像上的女子,竟是那样的刺眼。
她的声音不像是往常一样的温柔,似乎与太子之间有了隔阂,“无碍,已经服下药了,只怕一会子便会醒了,你回东宫念书去罢。”
陌殊十分的担心自己的父皇,见母后这样的说了,也不敢反驳,只恭恭敬敬的称“是。”然后转身便走。
然而他还没走几步,林萼华的声音却再次的传来,,“听侍奉你的太监说你想要出宫是吗?”
“回母后的话,儿臣只是听闻母亲在宫外过的艰难,只想去看看。”陌殊便是在聪慧,也不过是个孩子,有些不该说的话,却没有隐瞒。
听到这样的话,皇后的眼底有一抹的厉色划过,随即却笑道:“难得你孝顺,本宫会让人去瞧瞧你母亲去,自然不会让她受苦的。”
陌殊欣喜不已,“谢母后。”
待陌殊走后,谷焦也搀扶着皇后往自己的寝宫里走。
他毕竟是皇后的心腹,如何猜不出自己主子的心思,“娘娘,太子殿下如今年岁还小,自然不知道将来要去依靠谁,将来定然会懂得的。”
皇后只是依旧迈着莲步往宫中走,而就在经过贤贵妃的寝宫的时候,隐隐的见几只乌鸦在殿上盘旋,然后发出凄厉的叫声。
“她死了,本宫不觉得高兴。而那个女人死了,本宫一定会万分的高兴的。”她启唇淡淡的说了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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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折烟在城墙下一直等到天色发黑,还没有离开。
顾玠从城墙上下来,走到茶棚里,却见虞折烟正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如蝶的睫毛紧紧的闭着。
寒风呜呜的吹着,他生怕她受了寒,忙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虞折烟似乎被吵到了,只慢慢的睁开眸子。因为天色黑沉,她瞧不见他的脸,只瞧见那如星辰一般璀璨的眼睛,直直的落在她的脸上。
“几时了?”虞折烟瞧着漆黑的天,不由得错愕的拍了拍脑门,“白奉说让我天黑之前回府的,没想到竟然睡着了,回去又不知道该如何了?”
顾玠见她如此慌张的模样,不由得笑道:“这承国公府都是咱们的,你才是主子,谁敢说什么。”
虞折烟不由得叹息,自己在承国公府里活的脸个粗使的丫鬟也不如了,哪里行能称得上是主子。
顾玠说完便牵着她的手往承国公府的方向走,月辉将两个人的背影拉的很长。
虞折烟和顾玠回到承国公府的时候,却见白奉已经守在了府门外的拐角处,因为挨了打,脸上还隐隐的有几道淤青。
见了虞折烟,他气急败坏的道:“就知道你不靠谱,你可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几个时辰。”
虞折烟这才发现他的脚下有几包东西,都是今日要出府采办的东西。
毕竟自己理亏,虞折烟也不敢辩白什么,只淡淡的道:“今日原是我的不是,就在给大爷赔罪了,您放心,下次绝不会让您再受半点的罪。”
顾玠倒是头一次见虞折烟这样低声下气的给人赔罪,不由得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便是让你等
几个时辰,便是等几年,都是抬举你。”
白奉见顾玠这样袒护做错事的虞折烟,不由得心里开始愤懑起来了,却因为惧怕顾玠,只赔笑道:“姑奶奶,我知道错了,您便饶了我罢。”
瞧着他的样子,虞折烟不由得“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顾玠这才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口来,皱眉问道:“你这又在哪里惹下风流债了?”
白奉自然知道今日闹出来的事情不能让顾玠知道,否则自己的小命便保不住了,忙呵呵一笑,只应了下来。
然而待虞折烟和顾玠回到府邸里,却听见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那笑声清脆,倒是十分的让人喜欢。
虞折烟不由得皱眉,承国公府里都是封凰送来的人,都是安稳妥帖的人,倒是没见过这么一个张扬的女子。
然而她正愣神,却见虞折霜慢慢的走了过来,身边的丫鬟手里还提着灯笼。
而她的身边,却站着一个一身绿衣的女子,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头上梳着飞天髻,自然有几分风韵的。
见到了顾玠,虞折霜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算着时辰夫君便要回来了,这才迎了出来,没想到竟这样的巧。”
“找我做什么?”顾玠的声音里满是厌恶,即便再众人面前,依旧不给虞折霜留半点的颜面,“
还不快滚。”
谁知虞折霜并未气恼,只是对身边的那个俏皮的女人道:“还不快给夫君请安,以后你一定好生的侍奉。”
那女子向前一步,然后规规矩矩的弯了弯身子,“妾身海棠给大人请安。”
虞折烟只站在一旁瞧着这场闹剧,只听了这女子的名字便知道她的出身了,原来京城的青楼给女子起名字,都是那花儿草儿的,俗气的很。
顾玠直视着虞折霜,“你这是要闹什么?不会是装贤良大度,给我送女人?”
虞折霜并不反驳他的话,“您不是厌恶妾身吗,那妾身自然会找人侍奉子您的身边,这是青楼里的花魁,您当初不是最喜欢这些的吗?”
顾玠却并没有气恼,只是慢慢的走到了那叫海棠的青楼女子身边,然后用骨节分明的手狠狠的捏起她的下巴。
“果然是个美人,知我心者,可当真是你虞折霜。”他清俊的脸上满是满意。
说着他拉着她女人的手,便往自己的院子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