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槐应了,笑着跑出去。
“南桑,他们是?”顾东青微微皱眉,已经猜到了什么。
顾南桑也不隐瞒,走到人少的巷子口,略叹口气,道:“大哥,方才北槐带来的是戏班子的人,他们穿的衣裳也是戏服。今日我们生意火爆,全靠他们帮忙。”
“顾南桑。”顾东青却正了脸色,一向对小妹温和的他难得板起了脸,他严肃道:“我们的东西不偷不抢,干干净净,若别人相信,自然会来买。今日便罢了,这种小手段,日后却不可再用!”
顾南桑暗自吐了吐舌头,讨饶道:“哥,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正如你所言,我们的东西干干净净,缺少的只是一点宣传。明日我们再来,保管生意火爆,无需再用这些方法了。”
顾东青严肃地看了她半晌,叹口气,道:“如今我们家境贫寒,从商本是下流,但大哥并不觉得比别人卑微。只是你要把自己的位置放好,莫要动歪心思,不能因贫困,而有了动歪念的借口。”
顾南桑也知道,跟古人灌输现代的意识,到底是强人所难了。但顾东青的意识很好,她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种经商之道。以她女子的身份,以后家里一定会阻止她再出来买东西,若顾东青在经商上有长久的考虑,却是十分不错的。
她当下也不多言,面上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点头应了。
顾东青面色稍缓,又担心自己方才语气重了,便道:“今日收摊早,你可要去城中逛逛?”
正好顾北槐回来了,听见要去逛逛,高兴得不行,忙不迭应了,拉着顾南桑跑了。
待得三人采买好用度,正好城门处有牛车,便上了车,依旧在村口下来。
“哥,我想去后山一趟。”顾南桑却停下了脚步,道:“上次我们采了钟先生的辣椒苗,今日我们生意好,我还收了一小包萝卜饼,想去谢谢他。”
顾东青颔首:“你上次生病,也多亏他开了药,理应感谢。”
他接过顾南桑肩上的背篓,又对顾北槐道:“你和你姐一起去,莫要调皮。”
“知道啦!”
姐弟两人便往后山去了。
后山路难行,顾南桑好不容易爬上了坡,找到了荒山上那座茅屋,敲了半天的门,却发现钟声晚不在家。
顾南桑叹了口气:“算了,明日再来吧。”
顾北槐点头,又狡黠地笑起来:“姐,咱们去后山掏鸟窝吧!”
“……”顾南桑白他一眼,转身往山下走。
“姐,为什么不去啊?你以前不也很喜欢的吗?”顾北槐不依不饶,一边倒着走路,一边拉着顾南桑的手央求。
“不行,我还要回去忙正事,明天的萝卜饼还……”
“啊!”
“北槐小心!”
顾南桑心下一跳,忙拉住正要滚向草丛的顾北槐,低声斥道:“好好走路!”
“啊!姐你看!”顾北槐却吓了一大跳,面色苍白,手指颤抖地指向旁边,结巴道:“有……有有有死人!”
假装昏迷的周清萧:“……”
他原本追踪线索到了此处,便断了痕迹,眼见着是要和对方持久消耗了,但他没有一个过得去的身份可以站稳脚跟,难免引人怀疑,于是才出此下策。结果,这两人其中的女孩,竟然就是上次他在安平城中看到的,卖樱桃的人,不由也觉得巧合。
顾南桑却是皱眉,她把顾北槐拉到身后,走到周清萧身边,伸出手,探了探他的呼吸。
“还活着。”她略松了口气,转头对顾北槐道:“我们走吧。”
周清萧:“……”
“啊?”顾北槐惊讶,细细打量了周清萧,见他衣衫破烂,但身上并无一处受伤,只是嘴角有些干裂起皮,似乎只是晕过去了。
“我们就这样走吗?不管他吗?”顾北槐看着他姐,小声道:“我们这……算不算,见死不救啊?”
“你看他死了吗?”顾南桑挑眉道。
“没有。”顾北槐摇头。
“我们家还有余粮吗?”
顾北槐继续摇头。
“那不就结了。”顾南桑摸了摸弟弟的头,道:“他醒了自会离开的,这种事情我们管不了。”
顾北槐还是很犹豫,想起父亲说的与人为善,内心天人交战。
善良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为,否则救人不成反害己。
顾南桑是这样想的,也想这样教育他,但看着顾北槐一脸纠结的样子,心下也一软。
他还是个小孩子,有这样的善心是好事。
顾南桑不知道,她这边还在考虑,周清萧却等不了,他假装嘤咛一声,悠悠醒转。
“你们……是谁?”他声音清冽,有一种少年独有的美感。
顾南桑面不改色:“你是谁?”
周清萧眨眨眼,清润的眸子里一片水光潋滟:“我……我不知道。”
顾南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