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卓朗将两人之间的互动尽数收于眼底,见她当着自己面前还敢跟别的男人眉目传情,眼底已经是一片恼怒,只顺势一把搂过裴冉的腰,便打算强行带她离开。
裴冉正给了付子然一个眼色,示意他暂时先离开,这里的事情还是交由她跟阎卓朗说明白比较好,一瞬却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探上自己的腹部。
脑子还没反应过是谁,她已经下意识地低呼一声,敏感地立马抓住了阎卓朗搂过腰间的手腕,狠狠地一把挣开来,另外一只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那本已经刻意去遗忘的疼痛记忆在这无心之举中再一次涌上脑内,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恍惚中看见了身下的那一滩如罂粟花般的血迹。
“孩子……孩子……”她连连后退了几步,连撞到货架也不觉得痛般,手护着自己已经重新恢复平坦的小腹,却依旧如同那里的小生命还存活着一般轻轻地抚摸着,眸光看起来有些涣散。
阎卓朗拧起了眉头,尚不知道眼前的裴冉到底是什么情况时,付子然已经抢先一步冲了上来,扶住了裴冉在空中摇摇欲坠的身子。
见到她那张好不容易恢复了几许血色的小脸在受到惊吓后重新变得苍白如纸,付子然只觉得心中一揪,再也顾不上跟阎卓朗置气,只捧着她有些冰凉的脸庞,温言安慰,“走,我带你回去。”
他刚要移步,阎卓朗已经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语气凝重了起来,“是怎么回事!”
他刚见面时就察觉到了裴冉的异常,却始终说不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直到刚才裴冉那个下意识护住腹部的动作,他这才发现,她宽大的衣裙下掩盖着的小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一片平坦,这显然不是一位怀孕了几个月的孕妇呈现的状态。
联系到那场手术,阎卓朗一时间只觉得全身一阵阵的发冷,心中已经猜测到了什么,此时唯有找眼前这个男人求证才能得到答案。然而更让他心痛的,还是裴冉。
那样的痛苦,她那日到底是怎样独自承受的?
付子然冷冷地看着阎卓朗,一边不动神色地上前一步,隔离开了阎卓朗与裴冉之间的距离,沉着一张脸说道,“如果阎先生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带她离开了。”
顿了顿,他缓慢地抬起眼,一双常年平静无澜的眼里迸射出警告的光泽来,“想必阎先生这样聪明,现在应该也猜到裴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了。但凡阎先生你还有些为裴冉考虑的想法,现在就请让开吧。”
阎卓朗稍稍收紧了放置在两边的拳头,视线从付子然的面庞上落在了裴冉身上,“冉冉,我想听你的想法。”
“我们……”裴冉刚刚从游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听到此沉默了几秒钟,还是继续说道,“我们还是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她现在无疑是恨他的,然而有多么浓烈的恨,就有千倍万倍的爱与之纠缠。她心中清晰地知道这样只会让她陷入漩涡。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撤退,将伤害降到最低。
话音刚落,裴冉便感觉手臂上攀上了一只烙铁一般的手掌,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被一股霸道的力量强行拉扯过大半个个身子来。
裴冉纤瘦的身躯被这突如其来的外力引得一个踉跄,如同一片刚从枝头落下的枯叶一般在空中摇摇欲坠了半晌,差些摔到旁边的货架上。
付子然难得惊声唤了一句“裴冉!”正欲去扶,这回却被阎卓朗的手臂横空截过。炙热滚烫的双手稳稳当当地扶住了裴冉纤秀的两肩,最终还是虚惊一场地站稳了身体。
裴冉强自安抚下不安狂跳的心口,转而低下头来,死死地看着放在自己两肩上的手,抿了抿唇,逼迫着自己压低了声音,“放开我。”
阎卓朗纹丝不动,眼中的光芒冷得好似一块冰。
他一直都明白,眼前这个小女人有着与那纤细身量极不相符的力量。他有强烈的预感,只要这样一放手,她就会如鱼儿一般调皮溜走。此时此刻,除了紧抓不放以外,他竟再也想不到留住她的方法。
静默了数秒后,他一点点地低下眼来,看着裴冉暗下的眼眸,心中有几分心疼,却也因为她刚才的冷淡态度而激起了几分无名之火,“想要跟我分开,裴冉我告诉你,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裴冉被这一番强横的话语引得咬牙,就想要走人,却发现自己此时身处在他牢牢实实的禁锢中,根本动弹不得。
“阎卓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一边费尽全力在他的怀中扭动着身子,企图挣扎开来,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间生生逼出,“不要让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