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夫人看着环着她双肩的皇帝,她自个儿却是低头撅嘴眉梢挤在一起,像是有些埋怨,又不敢明摆着正式和皇帝生气,来时便早已在腹内筹划一番,故作矫情却又不情不愿的说,“臣妾知道近日自己又做错了事情,陛下怪我,连日来不去临华殿,妾知皇上定在太上皇这里,今儿个就寻来了。”
刘邦被她打败了,对管岫岩一事,刘邦心里也觉得对管夫人愧疚,尽管管夫人直接的逼死了孟姚,刘邦却早已觉得孟姚之死责任在他,尽管依旧有些对管夫人生气,但今日再见管夫人时,刘邦并没表现出火气冲云霄之意,另外刘邦自己也觉得的确没有去临华殿了。想着管夫人的此番作为,刘邦也就没再说什么,扶着她上了台阶,一瞧吕后正在台阶上瞧着。即使对着皇帝,管夫人也不敢不给皇后行大礼,迎上皇后半冷不热的眼神,管夫人刚抻手举礼。吕后微微一笑,异样道,“免了吧,如今身怀帝裔又何须在意面上礼节。”对着刘邦不好责难管夫人便改了方向责难婵心,“婵心,好生照顾管夫人,她有何事,拿你是问。”婵心倒也机灵,忙点头曰‘喏’。
站在管夫人身边的刘邦自然能够琢磨出她们二人之间话语里的微妙和火药味,他没有插话便掸掸身上的落雪,跺了跺靴子上的雪花,清咳两声儿便又进去了。吕后和管夫人见没了听众便也四目放着异样的光芒,瞪了一会儿也跟着刘邦进了内殿,婵心给管夫人拍了拍身上的落雪。管夫人此次来主要是为了见皇帝,皇帝身在栎阳宫是为了照顾父亲,管夫人不敢不给太上皇请安。双手放在腹间,走到太上皇榻前跪下来行了一个完整的大礼。太上皇对她点头,心里着急她的孩子便示意旁人将她搀扶起来。
“臣媳久未来皇父这里,望皇父见谅。”管夫人说。
太上皇说,“且、且应待在你、你的宫中……歇养,这里……有皇后。”
管夫人给吕后便又点头示以一个微笑,灿灿的略有挑衅之意笑说,“皇后母仪天下,儿臣比之不及。”吕冷眼无视一般不再理她。管夫人见太子也在殿中,对太子笑说,“且闻太子这几日都在栎阳宫陪着太上皇,确是诸皇子的榜样。”
太子念管夫人是父亲的姬妾,辈分上就是他的庶母,按规矩是要给皇帝的姬妾行礼的。太子便原地拱手作揖微笑道,“见过庶母。”
“太子确有储君风范,汉家河山有望。”管夫人只以微笑回之,却转身透着恭敬对刘邦和吕后称赞太子。
刘邦忌讳储君之事,管夫人却故意挑开,令刘邦莫不是有些尴尬,心里怨她也不好对着吕后直接的口出管夫人的怨言,只得配合着管夫人尴尬的‘呵呵’一笑。吕后心底波澜起伏,也如刘邦一样忌讳储君一事,二人皆是避开此事的,如今叫管夫人一说,刘邦吕后二人皆有尴尬。吕后不比刘邦忍着,冷眼扫了管夫人便毫不客气粗声道,“太上皇需要休息,没什么事的话,你回吧,小心腹中子,这里本宫看着。”
皇帝倒是迫不及待的点头想叫管夫人回去。管夫人一撅嘴看着刘邦,顿时她眼里冒出一种留恋和祈盼,一种痴情和轻微的责怨。刘邦不接受她的可怜兮兮,顺着吕后道,“回回回吧,朕便去看你。”管夫人不甚高兴便嘟囔着嘴来到太上皇榻前告辞,“皇父大人,臣媳改日再来看您。”
太上皇‘嗯’了一声。
管夫人又向皇帝皇后行了告退礼,临走又特意回头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正在注视着她的皇帝,刘邦抻出个笑脸来递给她一个眼色,管夫人便笑着和婵心出去了。刘邦来到殿门前看着她们走去,生怕管夫人出事,千叮咛万嘱咐婵心一定照看好她,却还是不放心,待她们走了不多远,刘邦又叫几个栎阳宫的宫人宦官一路陪着管夫人回去。
吕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作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