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来后,吕后吩咐人叫太子过来长信宫用膳,顺便问了他今天的抚慰情况,太子说在丞相的安排之下抚慰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与关东一些名流望族们说谈了一番,彼此感觉暂时甚好。吕后满意的点头称好,往太子碟中夹了菜叫他趁热吃,吕后心中自是十分欢喜,心想着明日还会叫太子出宫。吃了饭,太子便在安舍人等近身护卫之人的陪同下回了太子殿。
吕后在院落中歇息了片刻,眼望夜中天际的星辰,不禁觉得霎时寂寥了些,独自沉思些时候,已有睡意也回到寝宫预备歇息,刚脱去外衣便又有宫人来报说管夫人求见。吕后立刻面容阴沉下来,不知她到底要意欲何为,往常的管夫人请她来她也未必肯来,近些天不想见她,她却像膏药一般贴着自己了,吕后很是不悦,但她压着火气还是叫传了管夫人,吕后自个儿依旧上了榻随意的拿了卷竹简漫不经心的看,以候管夫人。
管夫人进了殿就叫婵心退下,叫她在殿外候着自己,管夫人一个人挺着大肚子进来吕后的寝宫。吕后斜睨一眼管夫人,见她大着肚子也就没叫她行那些繁琐的礼节,叫人给她拿了张席子坐在自己对面。吕后闲散的靠着枕榻,眼睛盯着竹简问管夫人何事,至于一日上门三拜访。
管夫人面显紧张,大概是受吕后白日所责,以及她惯有的威严和后宫之中所居的地位将她压抑着,眼睛略微眨了眨,瞥了一眼只看着竹简的吕后,管夫人又蹙了蹙眉头,这才慢吞吞启口,“妾……唉!还是不说了。”管夫人颓废的腰子都弯掉了,长吁短叹的,瞧见吕后没见自己的意思,见了又不愿搭理的样子,管夫人顿时也没了要说话的兴致,便绝口也不再说了。
她这一停却叫吕后来了怒意,直起身子凤目生威,对着管夫人便毫不留情的呵斥道,“说!你究竟有何事?”殿里只是烛火各自妖娆,夜间的寂静反衬出吕后话语间的刚毅,只叫管夫人顿时吓了吓,浑身抖擞,更是害怕,皇后叫说她也不敢不说了,腹内筹划半晌便硬着头皮说道,“戚、戚夫人常年跟随陛下出关,娘娘难道心不恨么?”
吕后冷呼一口气,她道是甚事,便将竹简放在旁边的几案上,直直的瞧了瞧管夫人,冷笑了笑便略有嘲讽之意激将管夫人,“有本事你也跟着去,怕什么?她儿子是王,你儿子将来也会是王,近几月你不也很得宠么?何须记恨她,爱弛而色衰你不懂么?再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积点功德吧。”
一席话说得管夫人后背直冒冷汗,当下就在后悔着本不该来此地,来也是受吕后一顿体无完肤的批评而已。顿时叫吕后说的没了话茬,坐在席子上如坐针毡姬妾想要回去,可一时又不知如何寻找由头离去,还是一个劲儿的转着眼珠子想着离开的对策。见管夫人已是没了话,殿里霎时安静了一下,只听闻吕后长短强弱的呼气声儿,正当管夫人寻着理由离去时,倒是吕后接着说,“皇帝近些天不在关内,本宫也不会常去你那里,你只得好生养着身子。”吕后冲着门外叫来了管夫人的丫头婵心,叫她扶着管夫人回去,管夫人正是无理由禀退,吕后一说便顺了她的心意,趁势回去了。吕后却是一夜无眠,对于管夫人的话吕后稍加上心点儿,也就越发的憎恶戚姬。
翌日,一席丝帛传到吕后手中,吕后从容打开一瞧:上至山阳。太子正巧从外头进来,对着吕后又是朝拜了一番,眼瞧母亲手中拿着一卷竹简,且面色成竹略带笑意之样,太子便问她何事,吕后摆手说只是皇帝传来信笺叫他们照顾太上皇以及监管好关中,太子信以为真。
上午,太子方陪着吕后博弈,萧何又来上报说是黄河汛期快要到了,起初春季的小汛期由于上游高山上的积雪融化已造成一次小汛期,如今进入仲夏,大汛期即在眼前,往年为防备这些汛期,汉庭已经着人修筑堤坝,深挖渠流做好防备。眼下百姓农忙时节,萧何恳请太子再次出宫查看黄河周边渠道水流和堤坝设施,也好稳定黄河周边的百姓们。吕后听闻萧何此说,无甚深思当即决定叫太子前行,刘盈换了身行头出来,叫萧何随自己前行。吕后私下里吩咐谒者立刻叫传灌婴陆贾等人跟随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