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刘邦一声怒喊,宋太医早已从人堆里挤出来哆嗦跪在地上,“臣、臣在。”“朕卯正才来看过太上皇,虽气若游丝却未有驾鹤之象。说!太上皇究竟因何故去?”刘邦立在宋太医面前,在其头上咆哮着。宋太医面显挣扎望了望身旁不远的吕后,吕后眼神阴鸷如钩回了他,宋太医支吾不敢言。
“说!否则夷三族。”刘邦见宋太医眼睛在吕后身上游移,愈发恼怒的高吼一句。宋太医稽首在地受吓而道,“臣看太上皇的药碗里残存生附子,附子煎法不当或用量过都可中毒。太上皇脸色发白、口中流涎、瞳孔散大、皮肤冷粘,皆是附子中毒之状。”
刘邦黑着脸走到吕后面前生冷问吕后,“太上皇临终前,你一直守护身旁,宋太医的话对么?”吕后面容却出奇平静,反而如此道,“是。不仅如此,太上皇还呕吐过,浑身发麻,呼吸困难且脉弱而缓。宋太医早和臣妾说是附子中毒,怕陛下急火攻心,才没给您说。”
刘邦将殿内众人扫视一遍,厉声而问,“谁负责为太上皇煎药?”众人皆低头不语。“栎阳宫詹事何在?”见众人不语,刘邦便直接叫詹事。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畏缩出来,蚊声回道,“臣在。”“谁为太上皇煎药?”刘邦又厉声问一遍。詹事躬弯身子吞吐不语,‘嗙——’的一声,詹事被刘邦一脚踹倒在地,赶紧爬起来什么都招出来,“前时有专职宫人负责,近二日一直都由太子殿下亲自负责。”
刘邦威严的龙目瞪着吕后及吕后身后低头不敢出声的太子,半晌无言却一直阴鸷的盯着吕后母子。吕后眼珠流转微咬嘴唇,觉得此时的刘邦那双眼睛似是一把利刃在她身上深刺数刀,吕后自忖无错便立即上前一步对刘邦道,“不是太子做的,太子素来孝顺太上皇,请容我为你查清事实。”话里竟是些商量之气。刘邦一声不吭,憋着一腔怒火招手躲在吕后身后的刘盈,“来来来,你来。”太子缓步移动,吕后附手太子肩上轻拍了拍安慰他,太子害怕刘邦便于老远处停住不前。“来来来,近前近前。”刘邦招手太子离近他,太子蠕动脚步终于在离刘邦一米外站住。“你……”刘邦一步跨到太子跟前举手欲扇他巴掌,却见太子撇过脸一侧闭眼欲强忍下这巴掌,刘邦怒而不能对太子掌掴,举在空中的手颤抖着,吕后却紧张不已,惊瞪明眸。“不知你能做的了什么?”刘邦忿而放下手,将胸中怒火压缩成此句话,怒瞪太子一眼便快步到太上皇榻前。
“跪太上皇——”刘邦咬牙高亢喊道。殿内众人全部下跪对太上皇行隆重的稽首之礼。
下午,宫中便已高挂奠布,文武百官以及后宫诸姬皆来哭悼。两日后,得知消息的楚王、梁王皆来哭悼太上皇,国远的诸侯王便派使者进京以表悼意。太上皇崩七日,又时值夏季,刘邦便下令迅速将太上皇安葬。出灵那日,三十六人将棺木抬出栎阳宫门,走在最前面的是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旗伞,次之乃皇帝卤薄仪仗队:天子出,车驾次第谓之卤,卤为大盾之意,是对帝王的一种防护保卫措施;兵卫以甲盾居外为前导,谓之薄,薄即册薄之意,即将出灵的此次行动和防范措施修注典籍之中。卤薄仪仗队共一千五百人,举着各种兵器、幡帛,浩浩荡荡威武壮观。棺夫服孝,每班三十人抬棺,两班轮流抬送,棺木后面是威武的御林军卫队,次之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以及刘氏宗族,队伍长达数十里。两旁百姓亦见棺而跪且悲泣几声,竟也跪了数十里人。太上皇葬入栎阳北原,以万年县奉陵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