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冥搂得精卫更紧了一些,身上和心中的灼烧感让他的双唇已经泛起了乌黑,他刻意向精卫隐瞒了自己中毒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愿看到精卫为自己落泪的样子。若这是他人生中最后的一个夜晚,他也只想为精卫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一些避免不了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去思索它让我们失去了什么,因为这已经是注定了无法改变的。但是,我们也可以去想,它让我们得到了什么。”元冥看着精卫,“这一路走来,我们吵过,打过,为琐碎的事情可以气上老半天。甚至,本是无心的话,说出来却也是伤人的……”
精卫在元冥的怀里缩了一缩,“你为何说这样的话?”
“因为,我不想将来在战场上兵刃相见时,我还要后悔。”元冥的声音黯淡了下去,心中酸涩地想着自己不要带走丝毫的遗憾,“我为自己以前对你的态度而道歉。为了依谣,我、我情急之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知道,我伤你很重,本不该乞求你的原谅……”
“若不是我自愿的,谁又能伤到我?所以,你不必为这个自责。以后在战场上,大不了我狠狠地打你,为我讨回这个债。”精卫干笑了几声,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冷冰冰的泪水滑过了她的脸颊。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们两人之间没有依谣,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精卫试探着问道,“我知道,我应该早就放下这一切的……”
“不会不一样。”元冥平淡地说道,“我们之间最大的症结,并不是依谣,而是炎帝和颛顼。”
精卫笑了笑,“你学坏了。居然懂得讨女孩子欢心了。你这样说,就不怕我误会,又缠着你不放吗?”
“就算我不这样说,你又几时放过手呢?”元冥苦笑着,“不会不一样的意思,就是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被你爱着,然后傻头傻脑地才知道自己不知在何时也爱上了你……”
精卫一怔,猛地抬起头来瞪着元冥,四目相对,火花瞬时点燃。几滴零星的雨落得越发频繁起来,屋檐角跌落的雨声也变得急促,就像是此时此刻精卫的心和元冥的心,渐渐地终于走在了一条直线上,蹦蹦跳跳地朝对方走来。
“你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精卫质疑地瞅着元冥,只当是自己外伤太重开始幻听幻想了。
元冥轻轻将双唇印在了精卫的额头上,淡淡的一句:“我喜欢你,精卫。”
精卫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元冥下意识地将她搂得更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可能是你发脾气时,对我吼着我对依谣只是依赖不是爱之后;也有可能是我们每次争吵后分道扬镳时,我内心的失落与愧疚和害怕;或许还是当你每次出事时,我七上八下的心出卖了我……总之,有太多的可能,堆积在一起,让我不得不去想我为何会这样。我承认,我不解风情,更不懂花前月下,甚至就是我自己的心思,我自己都不甚了解……这番话,或许我说的迟了些,或许还会为你新增更多的烦恼和苦楚,但是,我更不想带着遗憾离去,我的心里,已经全部被你占据了。”
精卫羞涩地将头埋在了元冥的胸膛上。这番话是她苦苦盼却又听不见的,元冥的真心她等得太久了,却不曾想幸福来得这么快,让她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她要怎么回应元冥呢?
元冥看着精卫迟迟没有动静,只当是自己唐突了,搂着她的手松了松,支支吾吾地说着:“对、对不起,我……我是不是没有资格说这番话了?”
“不是!”精卫猛地抬起头来,却迎上了元冥真诚又炙热的双眸,一时间竟语塞起来,满脸的潮红幸好在黑夜中不易看明。
元冥望着精卫深邃的眸子,就像是掉进了一汪碧波绿水间,如沐春风。中毒的热意,暴雨的寒意,都消失不见了。取之而来的,他似乎看见了自己与精卫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行走在一片桃花林里,落英缤纷,姹紫嫣红都不及精卫眼眸里的笑意。桃花树下还有一张石几,案上放着自己新酿的桃花酒,自己一面品酒之时精卫会挥起裙袖为自己表演剑舞,醉眼迷离,说说笑笑直到白头……
元冥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来,精卫慢慢闭上双眼抬起了尖俏的下巴,元冥轻轻地吻在精卫的下巴上、唇上、鼻尖上、额头上,再从额头上吻回了精卫的双唇。试探性的一吻后,元冥慢慢支起了身子,精卫却忽然环手抱住元冥的头,热烈又疯狂的一吻深深地烙在了元冥的唇瓣上,元冥如痴如醉地回应着精卫。
元冥情不自禁俯在了精卫的身上,精卫慢慢躺了下去,贪婪地拥吻着元冥。享受着元冥炙热的双唇滑过自己的嘴角,吮吸自己的耳垂,轻柔地吻着自己的脖颈和锁骨。二人交缠在一块儿,谁揭开了谁的盘扣,谁吻红谁的胸膛,谁在窃窃私语着情话,谁在辗转呢喃呻吟,谁含羞疯狂地用吻痕来表达着自己炽烈的情感……交织在窗外的电闪雷鸣里,本是黑暗又凄凉的食邑国忽然充满了灿烂的春色。